緻那些追逐死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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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位可靠的大人,而我則垂垂老矣。

    你一定在糾結吧,很抱歉我自私地請你來幫助我完成我剩下的工作。

    當然,你有拒絕的權力,我不會強留你在這裡,你将整理和回信的工作做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我知道你有的家庭,你的妻子和孩子也還在家裡等你。

    ”歐文先生坐在床邊,緩緩地說完這一段話。

     “歐文先生,我會的,但不光整理魂的記憶和回信,我想我會留下來,一起守着這些魂。

    ” “維克托,在這裡的生活很枯燥,很艱苦,你再想想也不遲。

    而且目睹别人的人生卻對他們人生遭遇無能為力,永遠隻當一個旁觀者,并且十分客觀地記錄事件,給他們的家人寫回信。

    你是否能承受這樣的要求,這一點也很重要。

    ” 我沉默了。

     維克托——我的父母,給我取這樣的一個名字,是因為我生于勝利日。

    對,就是第三次王國間戰争的勝利日,聯盟軍勝利,在天祝城簽寫協議的那天。

    我對那場戰争并不了解,隻在爺爺還在世的時候聽過一些傳聞和故事。

    客觀的闡述事件在我的理解中并非難事,但是這樣面對這樣一個個赤裸的靈魂我确實是頭一次。

     其實按歐文先生的力量,普通的困魂石瓶不用消耗太多的靈來提取記憶,但是這次不一樣。

    歐文先生指着對面櫃子裡許多貼有人物名字标簽的困魂石瓶。

    先生告訴我原因,我們受到了一位特殊客人的要求,他獨自收集了很多身邊人的困魂石瓶(其中許多人是獵魂者,而我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他懇求在他死前給這些人的親屬回信,由于他不能體驗别人的人生,因為這種技巧隻有守魂者能做到,他隻好寫信給歐文先生,他想讓他們的親屬知道有些人是注定會被曆史記住的而不是随時間遺忘,我特意看了看署名,是一位名叫艾薩克的男人。

     這位名叫艾薩克的委托人在文末附上了每個人的地址,并表示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我們要盡快做完這一委托,一方面,我們要給這些逝去的人的家屬回信,另一方面,我們還要給委托人回信。

    我現在的身體很難支撐這個工作量,所以你看我需要你這個助手。

    ” “我從沒見過給在世的人做委托的。

    我也從沒見過給獵魂者進行魂顯儀式的。

    這不合曆來的規矩。

    您為什麼答應了他的請求?” “因為他救過我很多次,各種意義上,在那場戰争裡,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更是生死相依的戰友。

    我欠他太多了。

    我很抱歉,同樣我也理解,如果你不能像我一樣接受這個委托,而我也不想把你牽扯進來,因為顯然你我都知道我在做一個違反千百年來規則的決定。

    但這就是我要做的事,就像我本來不會在這裡一樣,所有的選擇都是人為的,是亞當先生給了我這個機會。

    我請求你先住下,幫助在我處理這些魂的記憶的時候,整理這裡的古老檔案。

    我保證這裡的魂顯儀式時整個場所的安全。

    當然了也包括你的無罪申明和生命安危。

    請相信我。

    我懇求你相信我。

    ” 我沒有再反駁,既然是歐文先生的決定,我也不好多過問。

    我沖着歐文先生點點頭,雖然我的心中仍抱有對這位名叫艾薩克的男人的疑惑。

     歐文先生看着我,終于露出了一個笑容,告訴我趁早休息,我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轉身拿起行李,回憶着這橫跨了我半輩子的笑容離開了卧房。

     第二天,我們正式開始了這份委托工作。

    我擔心歐文先生不能負擔除了魂顯儀式之外的任務,于是便把記錄和整理的工作其他檔案的工作全部包攬下來。

    歐文先生一直在旁指導着我的工作。

    顯然這份工作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和枯燥。

    的确,我承認一名守魂者的助手不是那麼好當的。

     格拉維的時間很難判斷,曆代守魂者都使用的是沙漏計量時間。

    可現如今在雙島上已經有鐘表這樣先進的物品,歐文先生指着工作室的挂鐘對我說,這個挂鐘是我爺爺捎來的,同樣它也是島上最新的物品。

     至于為何使用挂鐘,歐文先生解釋道因為這樣對分清中午還是午夜很有幫助,中午的時候會出現太陽的标志,午夜則是月亮。

     格拉維的天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樣的,由于魂顯儀式的不确定性,守魂者很容易就會失去對時間的判斷。

    畢竟這裡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隻有厚厚的一層雲和吹起來無邊無際狂野的風。

    風把葦草吹的好像它們也有了自己的思想,他們随風舞蹈,無規則地歡欣着越舞越高。

     可格拉維的風吹不動雲。

     這時挂鐘響了,時針指向十二點。

    我扶着歐文先生來到起居室,他說他從不在餐廳吃東西,那樣太冷清了,至少起居室裡還有燒的“噼啪”作響的柴火作伴。

    我們吃着很簡單的黑麥面包配果醬,這兒的飲食很簡單,他告訴我有時也會換成土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