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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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距離那風暴——那紅色的全國總示威的一個星期之後,劉希堅又從他的機關裡走了出來。

     微笑浮在他臉上。

    一種快樂的光輝在他的消瘦的臉頰上顯露着,他感覺着新的喜悅地,走出那機關的紅色的大門。

     “現在,她可以向新的世界走去……”他心裡想着白華。

     一面,他愉快地望着天空,那裡是澄清地現着一片藍色,下午的陽光正在燦爛地照着那些牆上的标語……他突然想到天安門的牆上的血。

    那偉大的總示威的政治意義,便重新在他的腦海裡活躍着。

     他沉思了一會。

     在後面,兩個人影很快地走近了。

    一種堅實而粗大的喉音,從他的腦後送過來:“希堅!” 他一看,便笑着站住了。

     “你們倆……”接着便改了口氣說:“你們到哪裡去?”眼睛卻含意的瞧着這一對——近來,因工作的聯系而推動了愛情的這一對,覺得這正是很合适的一對伴侶。

     “可不是?”王振伍伸過手來說:“正想找你去,卻碰見了。

    ”仍然很豪氣地,而且很有勁地和他握着手。

     劉希堅笑着。

    “找我?”他問:“有什麼事?”便偏過臉去,和張鐵英也握了手。

     “的确是找你,”王振伍老實的說。

     “好,到我公寓去。

    ” 三個人便一同走了。

     在路上,他們談起來。

     王振伍先對他說——說了許多革命的前途的意見。

    尤其是對于把五卅慘案的交涉弄成失敗的軍閥政府,說了很憤激的革命的言論。

    随後,說到他自己的事情了,便低聲的在劉希堅的耳邊說:“昨夜,我向她表示了,她同意……”劉希堅便親熱地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面笑谑的說:“好同志!慶祝你勝利!” 一種光輝的歡樂籠罩着王振伍的笑臉。

    他趕快補充說:“她并不是失敗呀!” 劉希堅笑了:“當然,”他說:“這是雙方勝利的事情。

    任何一種鬥争,都沒有這種情形的。

    這隻是戀愛的特殊形态……”說了便微笑地望着這個忠實的同志,又望着張鐵英,而且想起她以前曾給他自己的那情意,便感着興味地落在一種有趣的沉思裡。

     “你們說什麼呀!”張鐵英有意的喊了一聲。

     “說你。

    ”劉希堅笑着說,并且把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顯然,她的臉是飛起了一陣紅潤,那些異樣的紅色,從她的健康的紅色裡透出來。

     她不說什麼話。

    她隻把一雙大眼望了他一眼,似乎向他作了一種抗議。

     王振伍忙着說:“她就要走了。

    ” “到哪裡去?”劉希堅正經的向她問。

     張鐵英的紅潤慢慢的褪去了。

    她現着鎮靜的态度回答着:“到河南去。

    昨天才決定派我去的。

    我呢,我很喜歡這種工作。

    因為我是從農村裡長大的,我知道那些農民的痛苦,并且我還知道他們的優點和缺點,我去幹農民運動正是合宜的。

    并且在我個人的能力上,我也覺得我最好是幹農民運動的工作,尤其是在我們的總路線上,我們目前的任務,領導農民革命是很重要的。

    所以我很歡喜,我可以把我自己深入到農民群衆裡面。

    ” 的确,她是很歡喜的。

    革命的工作,常常都是使布爾什維克感到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