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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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凱說,何凱,我曉得你跟她最親,我也是照顧你面子。

    你看她做出這樣事情,我對她照樣客客氣氣,既沒罵她,也沒動手打她。

    我是念舊情的人,我是對得起她的。

     何凱依舊低着頭,半日,喉嚨口悶悶擠出一句閑話。

     你為啥今天要叫我一起來? 何天林說,不來怎麼讓你看到事實真相? 何凱依舊低着頭,又念了一句,何天林,你今天實在不該叫我來的。

     何天林有點莫名其妙,伸手搭在何凱的腦門上。

     你個夭壽,你怎麼了,講什麼神經閑話? 何凱頭一甩,甩掉何天林的手,迅速地沖出了門。

     第二日,何天林與杜梅去民政局,順利辦掉離婚手續。

    回到廠裡,何天林站在辦公室的玻璃窗前,隻覺神清氣爽。

    終于自由了,自由是多麼的重要。

    不是有首詩嗎,說是生命很重要,愛情也重要,要是有自由,兩樣都不要。

    何天林也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這麼順利,最頭痛的事情,解決起來卻是這樣輕松,輕松得甚至讓自己都有些意猶未盡。

    當然,最遺憾還是何凱還不能理解自己。

    不過,也不要緊,她不過是後媽,他親眼看到那一幕,就是看到鐵證。

    暫時難過想不通,時間長了,總會理解的。

     何天林站在玻璃窗前,舒暢地胡亂想了一陣,突然感覺有些不對頭。

    奇怪,廠門口每天站着的那個廣東女人怎麼不見了? 何天林拿起電話,給保衛科打了個電話,何天林問,今朝那個女人沒來嗎? 保安說,來了,站了一上午。

    中午的時候,小何公子來了,跟她說了些什麼閑話,就把她帶走了。

     何凱把她帶走了?何天林皺了皺眉,他帶走她做什麼,這個事情太奇怪了。

    何天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随即給何凱打了個電話,何凱接了。

     何天林說,你把我廠門口的那個女人帶走幹嗎? 何凱說,這跟你有關系嗎? 何天林說,你個夭壽講什麼閑話,你到底要幹什麼? 何凱說,她生得漂亮,我喜歡她。

     何天林說,放狗屁,何凱,你莫亂來,你曉得她是什麼人? 何凱說,我自己的事情我當然曉得。

    何天林,你搞七搞八我不管,也請你不要管我的事情,謝謝。

     說完,何凱就挂了電話。

    何天林氣得腦子充血,幾乎暈倒。

    他似乎猜到了何凱的用意,但他不敢細想。

    他迅速沖出辦公室,開着奔馳車跑去何凱單位。

     何天林沖進何凱辦公室,問何凱,你告訴我,那個女人在哪裡? 何凱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何天林說,這個女人不是個好女人。

     何凱笑眯眯地說,你怎麼曉得她不是好女人? 何天林一時不曉得怎麼回答,面孔憋得通紅。

    何凱給他倒了杯水,說,你坐下,慢慢說。

     何天林說,何凱,你莫跟我陰陽怪氣。

    我跟你說,你必須離開她。

    否則,我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何凱說,是嗎,難道你還當我們是父子嗎?我坦白告訴你,我不但帶走了她,我還要跟她結婚。

    何凱冷冷地瞥了何天林一眼,你不是答應給她錢做廣告嗎?既然你不肯給,你欠她的錢,父債子償,我做兒子的自然要來替你還這筆債。

     何天林說,放你的狗屁,我欠她個鬼債。

     何天林穩定了下情緒,緩聲說,行了,何凱,你小鬼年歲輕,考慮問題不周到,莫要一時沖動。

    這樣,你把她尋來,我在她那裡做廣告,現在就簽合同。

     何凱說,用不着,我們不用你的錢。

     何天林氣急敗壞,一巴掌朝何凱揮過去,沒想到何凱卻一把把他的手腕握住。

     何凱盯着何天林,冷冰冰地說道,何天林,那天我就說過了,你實在不該帶我一起去。

     4 杜梅與何天林離婚,同誰也沒有說,隻是拎一個包出門。

    她尋到原先開裁縫店的那個房東,将那兩間街面又重新租了回來。

     杜英知道此事,還是杜毅那裡聽到的。

    杜毅說,何天林同你姐姐離婚了,你曉不曉得?杜英聽了,大吃了一驚,四處打聽,終于打聽到杜梅回了原來地方。

     杜英走進杜梅的裁縫店,隻見房子裡疊滿了各種布料。

    有幾套做好的衣裳,高高地挂在屋頂,粗一看,就像吊着個人一樣。

    杜梅坐在鐵車前,正在做衣裳。

    杜梅戴着一副老花眼鏡,看見杜英,也不驚奇,隻是将眼鏡取下來挂在胸前,笑眯眯看着。

     杜梅說,阿妹,你來了。

    你自己搬骨牌凳坐。

     說完,杜梅便又伏到鐵車上繼續忙碌起來。

     杜英來時,裝了一肚皮閑話,準備好好地數落杜梅一頓,但進了門,看見阿姐這副樣子,就再也不忍心了。

     杜英說,阿姐,住我那裡去吧。

     杜梅搖搖頭,說,我現在哪裡也不要去,隻歡喜一個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