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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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誘,繞了半天的彎子還沒有把底交出來,跟這個家夥打交道要特别小心。

    ”眼前怎樣回答他呢?考驗不夠,意思就是還要你接受更大的考驗,你接不接受?誰知他叫你幹什麼!連整理僞造錄音材料的考驗都還不夠,要幹什麼才夠?在他的肚子裡究竟還有多少卑鄙伎倆?你盲目答應了,要是根本做不到怎麼辦?可是,看來不答應是不行的。

    這個人心腸歹毒,無情無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範子愚的遭遇就是活生生的例證。

    他既然看上你了,想拿你當馬騎,你不讓他騎他就會把你宰了,因為你是一匹馬,總是可以馱人的,不馱他就可能去馱别人,甚至馱他的敵人,與其把你留給敵人,還不如把你宰掉。

    他會這樣做的,他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而且馬上就能實現,隻要在範子愚的名字下面再添上一個趙大明就行了。

    要想既不為他所用,又不為他所恨,就隻有根本不在他面前表現任何能力,一開始就不露頭角,混在芸芸衆生的行列中,不聲不響裝糊塗。

    可是現在已經遲了,江醉章知道你有用,就看你聽不聽他調遣,事情就是這麼明擺着。

    趙大明決定,先讓他把那個考驗說出來,再根據情況随機應變。

    目前隻有這個辦法最好了。

     “主任,”他假裝受寵若驚的樣子,“我原來是一個普通唱歌的,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把我推上了路線鬥争的前線,憑着對毛主席的一顆忠心,不太自覺地做了一點工作。

    要不是有江主任的親自關懷,連這點小小的工作可能還沒有做。

    我當然知道自己很幼稚,覺悟還是不高的,無産階級司令部要繼續考驗我,我怎麼能說不接受考驗呢?誰還不想把自己鍛煉成堅強的無産階級戰士?這個心情,主任一定能理解。

    ” “講得很對。

    ”江醉章頗為高興,“呃……這麼看來……,你是決心接受更嚴格的考驗啰?” 趙大明笑一笑,以表示回答。

     “唔,好。

    呃……彭其回來了,你知道嗎?” “聽說了。

    ” “他回來以後的情況你知道嗎?” “不知道。

    ” “他的問題遠沒有結束,态度非常不好,決心頑抗到底。

    自殺未遂,還硬說不是自殺,至今仍不醒悟。

    我和陳政委要跟他談話,他連面都不見。

    他對無産階級司令部懷着刻骨仇恨,這已經很清楚了。

    一旦有機會讓他重新得勢,他會要瘋狂報複的,比他垮台以前要兇殘十倍,比我們對待他的态度要厲害得多。

    他的複辟就是我們的人頭落地,也包括你。

    這個問題要心中有數,不能太天真,階級鬥争的曆史從來就是這樣。

    所以,彭其活着就是我們的隐患,他活下去,我就睡不下去,你趙大明也不要以為可以睡大覺。

    當然,毛主席的政策是一個也不殺,我們不能拿槍把他殺死。

    政策和策略是黨的生命,一個也不殺的政策我們要深刻領會;同時又要懂得運用各種對我們有利的策略。

    你懂得我的意思嗎?” 趙大明竭力思考,表示尚未全懂地說: “請江主任再說下去,我慢慢兒理解。

    ” “唔,”江主任評價說,“你這個态度也是對的,沒有完全理解的時候就不要匆匆忙忙說已經理解。

    實際上,一些自認為很快就能理解某種複雜事物的人,他往往是根本沒有理解。

    ” 趙大明點頭。

     “現在,彭其要繼續隔離監護反省。

    ”江主任回到正題,“為了讓他不受外界幹擾,集中思想考慮他的問題,必須把他轉移到郊外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給他住。

    現在地方已經找好了,問題是要派專人去負責監護工作。

    這個人必須是忠于無産階級司令部的好幹部,必須積極參加過對彭其的鬥争,表現堅定,有過突出的貢獻。

    你看這個人誰合适?” 趙大明很清楚,這個人正是自己。

    但是,怎能毛遂自薦去認領這樣的差事呢?他裝着不便怎樣說的樣子,忸怩了一陣,吞吞吐吐說了些含糊的話: “要從積極參加鬥彭……還有突出貢獻來看,邬主任最合适。

    不過……他的工作……要不,劉絮雲同志也很好,隻是……女同志不太方便……我們文工團……”說到這裡他不說了,連搖了幾下頭。

     “邬中是肯定要管這個事的,他是黨委辦主任。

    地方的選擇,監護工作的各種安排、部署都是他的分内工作,但他自己不能去。

    劉絮雲是個女同志,你想得對,女同志不大合适。

    我想……你有沒有考慮到你自己呢?” 趙大明不好意思地笑笑,推托說: “我不夠條件,各方面都不夠,連黨員都不是。

    ” “那不要緊,就在實際鬥争中接受組織的考驗嘛!文化大革命還有一條經驗,過去入黨的一些黨員,大多數路線覺悟不高,在運動中成為保守派。

    沖鋒在前的多半是一些黨外青年。

    根據形勢的發展,黨的組織必然要進行大整頓,你不要擔心這些問題。

    ” 趙大明無話可答。

     “怎麼樣?”江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