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打虎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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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刮宰獵物,燒肉做飯。

    這樣的生活,他們已經過了幾個月了。

     志剛和獵人且走且說,來到了他們住的地方。

     這個地方風景很好。

    楊翠花正坐在一棵古松下的青石上剝黃羊皮。

    獵人沒等志剛引見就湊上去了,站在翠花對面笑眯眯地問道:“認識我嗎?” 楊翠花從進山以來,除了她的丈夫、兒子以外,再沒見到過别人。

    現在一個黑胡蓬生的生人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使她不由得吃了一驚。

    她把這位獵人仔細地瞅了一陣,輕輕地搖搖頭。

    獵人提醒她說:“你還記得十幾年前有個逃難人,在你甯安寨的家裡住過一夜嗎?他還穿走了你做的一雙棉鞋哩!”獵人一點,翠花忽地醒了腔,興奮地喊道:“你是秦大哥?”獵人說:“對啦。

    我就是那個秦海城。

    ” “哎呀!我以為你……” “你以為我死了吧?” “我們來闖關東,就是打譜兒投奔你的。

    可是,到了徐家屯撲了個空……” “我是因為迷了山,出于萬不得已,才在這老林裡住下來的。

    後來,找到了一條出山的道兒,可是覺着這裡倒是挺心靜的,也就沒出去。

    ” “你找到出山的道兒啦?” “找到了。

    我每隔些日子就出去一趟,賣了獸皮、野藥,買回些吃、穿、用的東西來……”秦大哥說,“我覺着,在這深山老林裡,雖然成天價跟豺狼虎豹打交道,可這山裡的豺狼虎豹,比那屯子裡的‘豺狼虎豹’好對付多了!” 楊翠花表示贊同地點點頭。

    一會兒,她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秦大哥,孩子呐?”秦大哥說:“小丫頭兒,從跟我進山後,天天去采藥。

    大孩子,三年前被大糧戶阙八貴給、給……”秦大哥被悲憤堵住喉頭,再也說不下去了。

    這時,他的兩隻眼窩裡汪滿淚水,拳頭攥得格吧格吧直響。

    然後,他把獵槍握在手中,又說:“這筆血仇,總有一天是要報的。

    ”志剛插嘴說:“秦大爺,報仇時我也去!” 從此後,秦家父女也搬過來,和永生一家成了挨樹“鄰居”。

    轉眼間冬天到了。

    寒流襲擊着山林。

    林海吼叫,群山号啕,暴風卷着鵝毛雪片橫沖直撞,大山小嶺,深峪淺溝,全被大雪遮蓋了。

    嚴寒和風雪逼迫梁、秦兩家搬進了山洞裡。

     一氣兒下了十來天的暴風雪終于停了。

    白茫茫的山巒對着藍湛湛的天空,深山荒野顯得異常甯靜。

    樹林披起雪衣,興安嶺裹上銀裝,好一副雄偉、遼闊的氣派! 白天,隻有翠花和秦大哥的女兒玉蘭留在洞中,忙吃忙穿。

    其餘人,都蹚着大雪到浩瀚的林海裡去打獵。

    晚上,他們用桦樹皮在洞中點起火堆,梁、秦兩家,圍火而坐,盡情說笑。

    志剛、志勇和志堅,還有玉蘭,利用這個時間跟着永生學識字。

    玉蘭捅一下志勇:“你看,我寫的這個‘人’字對不?”志勇歪着小腦袋瞅了一眼:“你把腦袋寫歪了!人嘛,腦袋就得豎起來!”永生指點着笑道:“對啦。

    這個腦袋朝那一歪,就成‘入’了!”翠花望着頭頂着頭的志勇和玉蘭,忽然想起她自己和永生在藥王廟裡的一段情景,她的心中産生了一種陳舊而又新鮮、清晰而又模糊的感情。

    隻有飽經風霜的人,才知道溫暖的可貴;隻有在苦水裡泡大的人,才更能嘗出甜的滋味。

    被困在山洞中的梁、秦兩家,此刻感到還算舒心。

    可是,在那個世道,窮人的“舒心”就像六月的晴天一樣,既是少見的,又是不能持久的。

    就是在那萬裡晴空的早上,誰能斷定晚上不會來一場粗風暴雨呢? 一個冬末春初的早上,勤勞的梁家父子們,又蹚着大雪出洞打獵了。

    翠花揣着不安的心情,把親人們送出洞口。

    他們爺兒仨,分路登程,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由于志勇每天跑得特别遠,回來得特别晚,這時翠花望着漸漸遠去的志勇不放心地喊道: “志勇!可别遠去呀!” “哎!” “志勇!路上處處小心呀!” “哎!” “志勇!早點回來呀!——” “哎!——” 他母子倆這一呼一應的對話,在滿山遍野掀起一陣巨大的回響。

    随着回響的漸漸消逝,志勇那越來越小的身影也被浩瀚無際的林海淹沒了。

     雪山打獵可真難哪!志勇在林海雪原裡轉了一天,沒打着一隻獵物。

    日頭落山了。

    月亮還沒出來。

    要不是白雪反射,怕是啥也看不見了。

    當志勇正踏着雪路往回走的時候,忽見一隻傻狍子從那邊跑來。

    志勇很高興,便一閃身埋伏在一棵被大風刮倒的粗樹後邊。

    等傻狍子跑過來時,他一縱身子,從橫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