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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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這麼說的?”李高成也許根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議論,有些不相信似的問道。

     “真是呀,老實說,要不是他們這麼說,就是連我也不相信。

    真是寫到小說裡也沒人相信,如今哪還有這樣的事情?不過我一下子就相信了,這樣的事情哪兒也有,不管多大的領導,要是沒有人保護,碰見了賴小子還不照樣沒辦法。

    前些日子我跟我妻子晚上一塊兒去看電影,有個小偷幾乎就是明搶似的掏我妻子的錢包,我上去推了一把,就被他們一夥的幾個人打了幾拳,我頭上這會兒還有疤沒好呢。

    ”吳新剛說到這兒,兩個人都沉思起來。

    過了一陣子,李高成又問道: “他們還說啥了?” “市裡的一些領導也說了,李市長去那個地方肯定是有别的目的的,而那個地方肯定也是有背景的,要不怎麼就敢随随便便地打人抓人。

    虧了是李市長去了,要是市裡别的級别低點的領導去了,鬧了你也還不是白鬧。

    這就看李市長下一步怎麼辦了,要是市長也照樣不吭不哈的,那中紡的事情就誰也管不了了。

    還有的人可能是有意胡說八道,說李市長在那個地方出了點事,其實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沒認出自家人,瞧着吧,将來還是什麼事情也沒有。

    至于老百姓那說法可就多了,不過大部分人都覺得這回可真的有好戲看了。

    尤其是中紡的工人,他們說李市長雖說是個好人,但這回可就不一樣了。

    ”吳新剛說到這兒不知為何停頓了一下。

     “此話怎講?” “工人們說了,好人不惱,惱起來不得了,這一回李市長可要動真格的了。

    ” 說到這兒,兩個人再次都沉默了起來。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八面合圍,内外夾攻,前無進路,後無援兵,看來隻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問題是你現在究竟應該怎麼去做,從哪兒去做。

     “你呢?對這件事又如何看?”末了,李高成問吳新剛。

     “李市長,其實你也清楚的,中紡的事情一出來,你實際就已經成了全市的焦點人物。

    你既是市長,又是中紡公司的老領導,公司的領導都是你提拔的,中陽紡織集團公司的地點在東城區範圍,而這個區反貪局的局長又是你的愛人。

    别說中陽紡織集團公司現在确實有問題,就是真的沒問題,老百姓也一樣會以為這裡頭肯定有貓膩。

    ”吳新剛說到這兒,想了想又接着說,“李市長,我跟你這些年了,也深知你的為人。

    我知道你是準備下決心解決中紡問題的,但現在的問題不是說你有沒有決心,而是看你到底有沒有一個最妥善的好辦法,既查出問題,也不傷了自己。

    你是個實幹家,但在政治上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

    你隻謀事,也隻會謀事,卻從來不謀人,也一樣不會謀人。

    可若要查辦像中紡這樣大的公司,隻會謀事可就遠遠不行了。

    要不就有人這麼說,如今的中國,不管是當領導的,還是當老百姓的,個個都是謀略家。

    尤其是當幹部的,要是沒有運籌帷幄的頭腦,又怎麼能一級一級地往上走?想想也夠可怕的,如今的領導幹部,沒人幹實事,卻都在搞謀略,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可你不這樣幹,又有什麼辦法?像中紡的事情,李市長,你想過沒有,中紡的問題就僅僅隻是那麼幾個人的問題麼?如今的領導,哪個不是狡兔三窟?哪個沒有幾個硬後台?有些人不是說了,如今是明知有問題,就是沒人查;明知有問題,就是查不出來。

    其實就算你查出問題來,又能怎麼樣?前年省紀檢委查處一個縣級汽車配件廠的腐敗問題,結果一下子就捎帶出縣、地、省的領導幹部四十多個,涉及金額達二百多萬元。

    結果怎樣了?問題是查出來了,但處理得了麼?主犯倒是給判了死刑,但老百姓說那叫殺人滅口。

    最後又怎樣了?被查的不了了之,調查的卻一個個不是被調離就是被免職。

    老百姓對此也有說法,誰讓他們知道得太多了?結果是被查的沒人說好,調查的也照樣有人說壞。

    壞人沒好下場那是應該,好人沒好下場那是活該。

    李市長,我什麼也不擔心你,什麼經濟問題呀,作風問題呀,政治問題呀,我想也不想,這一點我清清楚楚,你什麼問題也沒有,你是一個真正的好幹部。

    我最擔心的就是怕你查出了問題,但也把自己賠了進去。

    李市長,你回頭好好想一想,凡是真正懲治腐敗、大力整頓不正之風的人又有幾個被提拔被重用了?反腐敗是要付出代價的,有時候會是一生一世的代價。

    為啥?因為如今真正搞腐敗的那些領導,早已學精了,把什麼也摸透了,做絕了。

    就算你查出問題來,也根本查不到他們頭上,他們在虛張聲勢、大喊大叫地反腐敗,他們的老婆孩子親戚親信六大姑八大姨卻在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