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龍争虎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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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指點,一半評講。

     枯骨子喉嚨内咯咯有聲,像是有吐不盡的濃痰,在内面翻攬,令人惡心。

    這是他動用自己本門的“枯骨功”的前奏,外人不得而知,除非是與他交過手的一方。

     藍秀雖然并不熟悉枯骨幹的功力,也不了解他的淵源,但卻本能的眉頭緊皺道:“令人作嘔,這功夫居然有人學,豈非怪事。

    ” 對于枯骨子,真是一種天大的侮辱。

    他再也不能忍耐,原先要等着看藍秀出手,瞧出她的門道的企圖至此煙消雲散,肩頭微振,手中拂塵挽出丈餘大小的寒光,像一棚銀杏花似的,向藍秀立身之處撲到。

     藍秀雙目凝神,忽的一扭。

    白影由月光斜照之下,已移位到山蔭之處,快如脫兔,比脫兔還要快。

     枯骨子成名多年,對于藍秀摸不清底細。

     而今,一招出手,敵影即逝,心知這年輕的女郎,輕身功夫已練到了飛絮落花的地步了。

    不是一般高手所能望其項背,加上五行步位的交換生克,越發難以捉摸。

     因此,枯骨子冷笑一聲,心中暗喜。

     他之所以沒有被藍秀神妙難測的移位功夫吃驚,反而心中暗喜。

     是由于他料定藍秀之所以不亮兵器,一定是在兵器上修為不足,全仗着閃躍騰挪,輕巧的走避來使敵人摸不到邊際。

    另外,藍秀曾誇說“十招之内”,含義是要累倒對方,相機還擊。

     最令枯骨子滿心欣喜的是,他認為白己是道家,陰陽八卦、五行生克,自己滾瓜爛熟,算得是專家,不難利用這一點,來使藍秀就範。

     因此,他冷笑連聲道:“班門弄斧,在關老爺面前耍大刀,看你往哪裡走!”喝聲之中,一招“回水換波”,先是斜掃,半途中間忽的收招猛然平掃。

     這是一招雙式,虛實交用。

    也是由坎門忽轉兌宮,五行中‘生”“死”交替的狠毒招數。

     換一句話說,先用“掃”式引起藍秀的閃躲去路。

    讓出“生”門來,招演半途,“掃”式不變,已由斜地裡化為平掃,也把八卦圖形“扭動”,将“生”門完全封住,留下“死”門,引藍秀上鈎。

     藍秀若呈硬往“生門”移位,無異自投羅網,送到枯骨子的拂塵之下,根根拂塵,如同根根鋼錐,迎面砸下,大羅神仙也難消受。

     藍秀若是随機應變,折腰扭身,正好将整個後背獻在敵人的拂塵之下,硬接一招,難逃骨斷根折的厄運。

     枯骨子分明見到藍秀已被罩在拂塵影中。

     因此,越發得意,自信所料不差,一拂落實,用了七成以上的内力,拼命連掃帶砸,口中吼道:“着!” “轟!” “嘩啦!嘩啦!” “砰!噗噗噗……嘶……” 一聲大震,一陣亂響,怪異的嘶嘶不絕。

     水花四濺,瓦片紛飛。

     一個偌大的金魚缸,被這一拂塵砸得稀爛,幾隻龍頭鳳尾的暴眼金魚,冗自在落葉滿地上跳蹦個不已,連枯骨子也濺滿了水,還有一些水草。

     他這失手-招,乃是很難堪的事。

     更難堪的是,藍秀卻在他身後道:“可惜這一缸名貴品種的金魚,在深山裡再也找不到第二缸了,何必拿無知的魚來出氣呢。

    ” 這比一耳光打在他的臉上還要令他難過。

     枯骨子咬牙切齒,一聲暴吼:“氣死我也!”他已顧不得武家的規矩,翻身回手,拂塵漫天花雨的兜頭砸下。

     藍秀冷冷一笑道:“道人,你的真功實學,姑娘我已欣賞到了,把你原來的陰謀詭計使出來吧!” 她口中說着,雙掌一合,略一凝神,忽然前推急兮。

     柔和地,緩慢地,一大片隐隐而出的力道,像一面牆,一面盾牌,一朵淡談的雲。

     把枯骨子拂塵的力道,不但完全抵制住,而且化解掉,每根拂塵上的長鬃,本是夾着無比力道,好比鋼錐。

    但這時都立刻垂了下來,像盛夏正午烈日照耀之下的柳枝。

     枯骨子怎能不心膽俱裂。

    他忙不疊倒退三步,失神的吼道:“你!你這是什麼功夫?” 藍秀微微而笑道:“桃花初綻!” “桃花初綻?”枯骨子喃喃的說着,雙目中碧綠光芒不停閃動。

     藍秀又道:“桃花九轉的功大之一,桃花初綻,不過是一招起式,要是用到‘桃花怒放’,可能你更要消受不下了!” 枯骨幹眼神不住的轉動,隐隐中一股殺氣騰騰的意味,随着他閃爍不定的眼神愈來愈濃,也令人不寒而懔,難以逼視。

     亭子上的常玉岚一見,朗聲道:“藍姑娘,這老怪眼神有異,小心他放毒!” 藍秀不由眉頭緊皺,心想:我豈不知道他要放毒,你這一喝破,隻打提醒他早點而已,毒!又不是可以預防! 她心中又想:他這樣提醒我是好意,從他急呼呼的喊叫上可以明白他對我的關懷! 一絲甜蜜蜜的感覺,從心底深處泛起層層漣漪。

     少女的心,是羞,是喜。

    因此,桃腮生绯,櫻唇帶笑道:“怕毒,就不到暗香谷來了!” 枯骨子聞言,沉聲喝道:“狂徒,老夫不信你有什麼天大的能耐!”他一面暴吼連天,一面已将手中拂塵揚起,畫着圈子- 連二個越畫越快的圈子,枯骨子的人忽然騰身高地五尺,淩空探臂,人像一隻怪鳥,手中拂塵舞得像陣狂風。

     一縷黃色煙霧,從拂塵影裡向外噴射。

     常玉岚大驚喊道:“毒!毒!”。

    他喊聲中,竟從亭子上疾撲而下,人在空中,單掌認定枯骨子壓去,竟然不顧黃色煙霧的劇毒,搶着攔在藍秀前面。

     藍秀一見,不由粉面生寒,心跳神動,嬌叱了聲道:“傻瓜嘛!誰要你插手!” 她一面叫,人也不慢,突的折腰而起,平地冒起丈餘,藕臂舒處,竟已摟定常玉岚的蜂腰,硬把昂昂七尺的常玉岚,單臂挾起。

     丹鳳栖梧,一個翻騰輕巧的落在亭子的飛檐獸之上,略微借力虛點腳尖,折回亭子内,将常玉岚重重的向石桌-上一放,嬌聲的道:“我的好令主,誰讓你插手來管,這不是增加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