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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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有幾個知名的城鎮。

     彰德府,是個南北雜貨的集散地,一年四季商賈雲集,車馬相接,煞是熱鬧。

     昆侖派每年一次大會今年選定這個府城舉行,乃是最為難得。

    會期定在二月二十八日。

    這一天,是東嶽大帝黃飛虎的生日。

     昆侖派的大會,為何不在總舵所在地的昆侖山呢?一來,昆侖山地方偏僻,務路人馬往返舟車不便又費時口,尤其要邀請的賓客也往往岡路程遙遠而十請九不到。

     二則,昆侖一派自七十二代之後,由于收徒泛濫良莠不齊,惡性影響所及,幫務不振,總舵幾乎自顧不暇,徒衆分散,人力、财力都有不勝負荷之感。

     于是,掌門人西門懷德将一年一度的大會責成幾個人手衆多财源充足的分舵輪流辦理。

     彰德府南來北往的人多,商業頻繁,幫務容易發展,财源不虞缺乏,是最好的大會地點,南北相距又恰在中站。

    因此,更加熱鬧。

     處在北門外的“東嶽大帝廟”提前一個月,已經整修得煥然一新。

     北方的廟會,是一件大事,四面八方的商人,早已向廟祝接洽,要租賃一片地方,搭建臨時的棚帳,賣草藥、農具、家具、吃食、茶點、玩具、衣飾……廟祝本來就是昆侖弟子,他憑廟中的人手是不夠的,所以也把這件事交給昆侖彰德府分舵來辦。

    昆侖門彰德府分舵的舵主,人稱“拼命郎君”羅大友,在地方上頗有些名望,可惜他是憑這點名望被昆侖派給看上的,目的隻在借重他既有的名望,故而論手底下的功夫,并沒得到昆侖門的真傳,花拳繡腿而已。

     大會就在東嶽廟,而接待四方前來與會的地方,卻是彰德府最大的一間“仕官行台”,店名叫做順風莊。

    順風莊在彰德府最熱鬧的商業中心,南門大街街頭,北門大街的街尾,一漣五進,門面六間,氣派十分宏偉。

    店主也是個舞刀弄棒的朋友,算是昆侖俗家弟子,叫做薛無痕,練就一身輕身功夫。

     這一天,正是三月二十五日。

    天色也不過是黎明,太陽剛剛露出臉。

     一個兇巴巴氣虎虎的黑衣青年,便風塵仆仆的跨步上了順風莊的台階,對剛剛起床未久,正在卸下大門門闆的店小二帶者三分怒容道:“店家,你們這是不是叫做順風莊?” 店小二帶笑指着大門額上的一塊金字牌匾道:“暗!金字招牌,順一風一莊!就此一家,别無分店。

    ” 凡是店小二,可以說沒有老實人。

    因此,店小二說話的神氣活現,是比平常人來得俏皮,顯得特别。

     誰知那黑衣少年聞言厲聲道“難怪順風莊的氣焰逼人,連個狗腿子店小二也眼高于頂,目中無人。

    ” “咦!”店小二斜着眼道,”這是隊何說起,我是狗腿子嗎?就算是,也是昆侖門的狗腿了,該不是客官你養的狗腿子吧。

    ” 黑衣少年益發不悅的道:“客人上門,就是你的衣食父母,連你們掌櫃的也是一樣。

    ” 誰知,店小二嘻嘻一笑道:“客官,改天吧。

    今天,咱們順風莊被别人包了,七天以後,再請你來照顧。

    ”他說完之後,自顧去搬門闆,再也下理會那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勃然大怒,一跨箭步躍進店門,伸手随意一推。

    但聽那一連五塊早已“上”好的門闆,軸節斷落,發出聲大響,五次連在門闩之上,全部倒了下去。

     店小二不由大叫道:“哪裡來的愣頭青,也不打聽打聽咱們順風莊的行情,大清早就來鬧事。

    ”他這一大聲喊叫,驚動了所有店中隊計,一齊擁了上來,對着黑衣少年亂吼一通。

     黑代少年一言不發,順手抽出一根門闩,揚起股勁風,也吼道,“怎麼,想打!” “打”字出口,場面大亂。

    二三十個夥計,呼哨一聲,群體而上。

     黑衣少年氣定神閑,振腕揮動手中門闩,逢人便打,遇物就砸。

    一時,呼痛之聲不絕于耳,嘩啦僻啪之聲此起彼烙,亂成一片。

     後進腳步聲中,走出一個孔武有力的漢子,年約二十餘歲,身材瘦削,姜黃面色,雙目有神,兩眉緊皺。

    人在門以内,陡的一式鸾飛魚躍,人己到了前堂人廳之上,高聲喝道:“閣下住手! 住手!釘話找我姓薛的說,該如何我是店東,願一人承擔。

    ” 黑在少年聞言,這才将手中門闩丢在地上,也朗聲道:“你就是店東,你名叫……” 薛無痕拱手道:“在下薛無痕,請問閣下是……” 黑衣少年掀起雙眉道:“黑衣無情刀紀無情,聽說過沒有?”薛無痕不由臉色一怔。

    南劍北刀,馳名宇内,紀無情的名号在武林之中。

    喧騰不是一時片刻。

    常玉岚、紀無情、司馬駿、沙無赦,波江湖上譽為武林的四大公子,也是家喻戶曉的人物。

     薛無痕開了招商客寓,眼皮本來就雜,雖沒見過四大公子的任何一人,但聽說早已聽說過。

    出此,他連忙上前,供手為禮,面帶笑色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南陽紀府的紀爺,下人不知,多多得罪,請息怒!在下賠禮,請!”薛無痕單掌肅客向後進正房請。

     紀無情怒意稍減道:“既然開張鋪面,可不能持仗昆侖派的虛名慢怠上門的客人,” 薛無痕忙暗着笑臉道:“紀爺,你指教的對,傭人無知,還請海涵!” 到了正廳,早有傭人端出茶湯敬客。

     沒等薛無痕開口,紀無情放下茶杯,朗聲道:“薛掌櫃的,貴店共有多少客房?” 薛無痕應道:“總共有二十二個上房,九間下房。

    馬廄卻很寬大。

    ” 紀無情不住的點頭道:“正好,從今天起,你們的客房全由紀某訂下了,不準再招待其他的客人。

    ” 此言一出,薛無痕幾乎下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然說不出活來。

    先前,薛無痕以為黑衣無情刀紀無情,是昆侖門禮請前來參加昆侖年會的上賓,所以才侍客之禮接進正廳。

    為今,聽紀無情之言,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因此,略一定神,依然帶笑道:“紀爺是不是本門帖請前來參加大會的?” 紀無情冷漠的道:“參加大會一點不錯,可惜,我并不是西門懷德那老兒請來的。

    ” 薛無痕既是昆侖子弟,耳聞紀無情之言,不由怒沖沖的道:“自古文人相輕,咱們武林可沒有這個惡習,請紀爺看在武林一脈份上,對本派門主稍加尊重,薛某直言,紀爺莫怪,” 不料,紀無情聞言,單掌猛的一拍茶幾。

     “铿锵!”茶杯被大力一彈,竟然飛了起來,跌在地上摔成數不清的碎片。

     紀無情森顔厲色的道:“西門懷德是你們的門主,可是,在紀某眼中,沒有他這一号的人物。

    今天紀某隻談住店,談别的,你還不配。

    ” 薛無痕也是條硬漢子,聞言也着色吼道:“既然如此,本店恕不招待,送客!” 紀無情冷笑一聲道:“由不得你!紀公子我是住定了,喏!這是店房租金,飯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