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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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邊去找找雷文竹叔叔。

    ” “我去我去!”一個女孩子搶先應聲站過來。

     “好!小劄茜,跑着去,叫雷文竹叔叔到這兒來一趟。

    就說我找他有事。

    快!跑吧!” “嗳!”小劄茜應道。

    習慣地眨動了一下她那長長的向上彎曲的睫毛,随即回過身,一陣風地順着田間大道跑去,像面小旗子似的紅領巾在她肩後一飄一閃。

     3 雷文竹在河灣進行田間選種。

    他一面尋找最出色的麥穗切下來,一面愉悅地想道,如果哪裡舉辦農業生産展覽會,這些麥穗盡可以放心大膽去參加展覽呢! 畜牧師倪慧聰沿着河岸小道走來,看見雷文竹在地裡切麥穗,便遠遠招呼道: “雷文竹同志!忙啊!在做什麼?采集标本嗎?” “噢!倪慧聰,你好啊!”雷文竹迎過來和畜牧師握手,“哪裡是采集什麼标本,離标本還遠着呢!我在選種。

    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第一年的還沒有收下來,就得忙着對付第二年的了!” “測産了沒有?測過了,怎麼樣?告我說,怎麼樣?”倪慧聰急切地問。

     “一般說,還不錯。

    每畝地總在五百斤至八百斤當中。

    比較出衆一點的怕要算這種黑麥了!”雷文竹謙遜而驕傲地說,晃了晃手中的一束黑麥穗,“别克多斯克亞種,每畝總在一千斤以上。

    ” 倪慧聰拿過來那束麥穗。

    好沉哪!沉甸甸的。

    她重新握了握農業技術員的手。

     “你剛從牧場回來?”雷文竹轉問,“怎麼樣?你那些小羊好吧?” “好!很好!我替它們謝謝你的問候。

    ”倪慧聰笑了,“唔!幾乎忘了,路上遇見了郵遞員,我把我們農場的信件捎來了,還有你一封呢!” 雷文竹接過去,一看信封便興奮起來: “你知道這是誰給我的信?柳雨人教授!”他以略微激動的動作拆開了信,并湊近畜牧師,顯然是邀她一同來看的。

    第一頁,是對回信遲慢的解釋,雷文竹眼一掃翻過去。

    第二頁紙上,教授開始寫道: “……小茶樹枯死,這對我是一個噩耗。

    不過,我想你不至于竟因此而失去信心。

    自然,更重要的還不隻在于信心,你應當盡力去查究其中原因。

    它既已發了芽,出了土,為什麼竟很快枯死了呢?注意!在查究時要下苦心,不可忽略任何細節。

     寄來的‘七年輪作制’草稿已閱。

    雖然你的說明很詳細,畢竟我對西藏高原知道得太少,所以很難提出多少有用的意見,容考慮後再複。

    我基本上是同意的。

    ” 顯而易見,這簡單的答複已使雷文竹相當滿足了。

    他是懷着甜蜜和惶恐的心情把那份草稿寄給教授的。

    像初學寫作者把第一篇習作投寄給刊物編輯部那樣,時刻盼望着熱烈的贊揚,也時刻等待着無情的貶責。

    而結果:“我基本上同意。

    ”夠了!這就是說,至少沒有什麼大的偏差。

    雷文竹如釋重負地輕輕舒了一口氣,接着看下去: “你每次來信都提及希望我去。

    其實,我何嘗不這樣想呢!有時我甚至希望會忽然任命我到‘啟明星’農場去擔任一件什麼工作,即使是臨時性的也好。

    但想來這是困難的。

    不過,最近有一個很好的機會。

    要組織科學考察團到西藏去。

    地質、農業等方面都有人參加,我正在努力争取。

     你們在那裡已經待久,也許不再處于新鮮的感覺中了。

    可是我們這裡,隻要提起西藏,師生們都是異常向往的。

    的确如此!或者你會覺得,你周圍各方面都并沒有什麼特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都在平平凡凡地做工作。

    甚至,從某些工作範圍來看是微不足道的,是不能和内地相比較的。

    但你要了解,那些平平凡凡的工作引起了怎樣不平凡的結果呀!在我的觀念中,整個西藏高原似乎是一個被晨鐘驚醒了的巨人。

    他一醒來便躍身而起,奮力向前趕來,那無形的強有力的步伐,一下子便跨越了幾個世紀的門檻。

     最後,我想對你個人的事談一點感想。

    按說,我不便對這方面發表意見的。

    不過你既在來信中告訴了我……” 讀到這裡,雷文竹連忙把信紙折住了。

    倪慧聰本來是偏着頭站在一旁的,這一下也突然覺悟了,怎麼看人家私人的信呢?于是她随口道了一聲再見,便轉身走了。

     畜牧師走出去好遠了,忽然雷文竹又在後邊叫起來: “倪慧聰!倪慧聰同志!你站站!” 畜牧師回轉身,停下了。

    雷文竹趕上來。

     “有事嗎?”倪慧聰問。

     “沒事。

    我是說……我們一路走吧!我也該回去了——不!我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