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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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間,我依稀聽見了輕快的鈴聲,我靜靜躺着不動,欣賞着那回環的旋律。

    忽然,記憶複蘇了,我想起了失去意識之前的情形,驚坐起來,不顧胸口尖銳的疼痛,四下張望,周圍一片漆黑。

     我什麼也看不見,有那麼一會兒,我以為自己仍在黑夜的森林之中,而當我看向天空時,卻連一顆星星也沒有。

     鈴聲又響了起來,好似懸在半空,我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身下似乎是一張床,我的手指向下摸到了羽絨被褥,證實了我的感覺。

    被褥是那樣柔軟,經過了這些天的艱苦,我真想重新躺下,享受這奢侈的幸福。

     但我立刻想起了尼古拉和伊洛,于是又坐直起來,呼喊他們的名字,茫然四顧,迫切地想理清混亂的思緒。

    沒有人回答,回應我的隻有那陣依稀的鈴音。

    我再次伸手摸向床褥,确定它是真實的,而不是我過度想象的産物。

     這不是幻覺。

     我看向四周。

    空氣裡飄浮着春天的花香,但黑暗仍舊密不透風。

    我再次呼喚兩個孩子的名字。

     沒有回答。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響動,像是開門的聲音。

    我望向聲音的來處,卻依然目不視物。

    有人的聲音,是個女人在對我說話,她的語言我聽不懂,但她的聲音十分溫柔。

    我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我突然明白過來了:我的眼睛!我本能地伸手去摸,手指觸到的卻是紗布繃帶。

     我開始驚恐地拉扯那塊布條,這時,一雙溫暖的手輕柔地捉住了我的手腕。

    安撫人心的語調給那陌生的語言添加了意義,我順從地垂下了手,開口問道:“請問,您是誰?尼古拉和伊洛在哪兒?他們安全嗎?”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等不及前一個的答案,下一個又來了。

    而我得到的回應隻有安慰的話語,顯是在勸我好好休息。

     對方顯然聽不懂我的話,但我還是固執地提問,現在我一心隻想知道兩個孩子是不是安好。

    如今顯而易見的是,我奇迹般地從森林裡的狼爪下生還了,但我的弟弟,還有我照看的孩子都不知下落如何,我根本不能安心休息。

     我試圖再次坐起,但那雙輕柔的手扶着我,讓我躺回羽絨床墊上。

    她将一個碗遞到我的唇邊,喂我喝水。

    我感激地喝了幾大口,然後搖搖頭表示夠了。

    那個瓷碗一離開我的唇邊,我就又問道:“尼古拉呢?伊洛呢?我必須知道。

    ” 我聽不懂她的回答,正如她聽不懂我的問題。

    我聽見這位好心的女士離開了。

    我想讓她留下來,給我解釋,給我希望,但我知道現在語言對我們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我聽見門開了又關的聲音,知道自己又是一個人了,一片寂靜中,隻有風鈴清越的響着。

     我用手指小心地觸碰眼睛上的繃帶,然後重新躺好,默想着自己的處境。

    按常理想,我現在身處的地方,應該就是幾天前我們從遠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