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出奇兵奔襲馬坊鎮 查敵情暫住天王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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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匪徒立刻就收兵,全力對付我們。

    範高傑他們并不真正為朝廷,他們為的是他們的張大帥。

    必定等着我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時才來救我們。

    功勞是他們的且不計較,我們反倒落了吃敗仗名譽兒。

    六爺,本來是我們救他們呀!而且那樣,飄高的人馬都是生力軍。

    我們幾百人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從天理、人情到軍事、政治,非咬牙頂這六天,那時候,勝券就全操在我手了。

    ” 傅恒靜靜聽完,拍拍李侍堯肩頭,深深籲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對,聽你的。

    方才我說的是心情。

    ” 隔了一日,李侍堯的民兵才陸續來到馬坊鎮。

    這群人其實也都是李侍堯收編的土匪和一些半匪半民的山民。

    衣色甚雜行伍不整,三十一群五十一夥,帶着長矛、大刀片子、匕首,有的甚至背着鳥铳,腰裡别着鐮刀、砍柴刀什麼的。

     當地鎮長叫羅佑垂,綽号“油錘”,其實原來也是個地棍,這地面各路土匪經常出沒,士紳富戶膽小不敢接待,共推了他專門和各路豪客周旋。

    眼見前晚有人占了天王廟,白天封門一個人也不來接洽,今天又有這麼一大批不三不四的人進鎮,所有的客房全部占滿,連驿站也都占了。

    羅油錘又沒見有人來尋自己,心裡忐忑不安,總覺得要出大事似的。

    他在家兜了半天圈子終久坐不住,便拿了根旱煙管,帶了幾個鎮丁徑往天王廟來見傅恒。

    傅恒自忖身上毫無匪氣,便命李侍堯出頭接待。

     “你是這裡的鎮長?”李侍堯一上來就使了個下馬威。

    “老子的隊伍三四千,都開過來了。

    飄總峰請我們到白石灘讨富貴,弄了半天是他媽的這種熊樣!糧沒糧,草沒草,連個鬼影子也不見來接!這裡離省城這麼近,萬一走漏了風聲,我屠了你這鳥鎮子回我的紫荊山!”他穿着绛紅長袍,敞着懷,腰帶上還别着五六把匕首,又輕輕在臉上抹了些香灰,很像割據一方的毛神。

    聽他說話的口吻,躲在耳房竊聽的傅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羅油錘卻不害怕,給李侍堯敬煙,見李侍堯毫無反應,燃了火煤子自己抽着,嬉笑道:“山主,四方有路,八面來風。

    馬坊鎮的情形瞞不了您老。

    這裡的人信我油錘,擡舉我出來侍奉遠客。

    但來的,無論白道黑道,咱們都盡心竭力,隻要護住這一方水土百姓,算我對得住祖宗。

    您老千萬别生氣。

    不知者不為罪,需用什麼,隻管沖我羅油錘要。

    姓羅的一定兩肋插刀為朋友!”“這廟裡住的是我家山主。

    有二百多個人,外頭這些弟兄有三千多,在這裡歇馬四天,吃飽喝足趕道兒,你給我備兩百石糧,三十車草,咱們兩安無事,不然……”他看了看腰間的匕首,哼了一聲。

    羅油錘怔了一下,仍舊變得嬉皮笑臉,江湖上的規矩不興随便詢問姓名,遂道:“好山主你哩,馬坊這地方窮山惡水,出了名的賴地方。

    草料有,你要一百車立時就能辦到。

    隻是這糧——你老聖明,我全憑着秋天茶馬交易收幾個地皮稅,專門建個糧倉支應各路豪傑。

    連飄爺都不輕易借這個糧——” “你少拿飄高壓我!爺天不管、地不收,是花果山上的自由神!”李侍堯一拍大腿,“糧,到底給是不給?”油錘嘿嘿笑着,一臉無賴相,說道:“給,當然給!倉庫就在鎮西北,您派人去瞧瞧,掃幹淨也隻是一百石,爺要覺得不夠用,我也沒法子。

    要不解氣,殺了我油錘就是。

    隻求别動這裡的百姓,那就是你老人家積陰功了。

    ” 李侍堯心裡謀算,一萬斤糧一千五百人足可支用六天。

    不禁暗喜,口中卻道:“我可憐你在這地面混飯不易,你人也還算曉事,這樣,這一百石先支過來。

    你三天之内給我再征五十石,做成幹糧,我趕往惡虎灘路上要吃。

    去吧!” “山主……” “滾!” 看着油錘低着頭遠去的背影,傅恒不禁拊掌大笑,說道:“侍堯有你的!現在萬事俱備,隻等着惡虎灘那邊了。

    要派幾個人到那邊打聽消息,我們攻寨子的消息,那邊打響正好聽到才成——隻一條,不能讓姓範的曉得我來。

    ” “那自然,六爺慮的是。

    ”李侍堯笑道,“省城帶的人不會裝土匪。

    還是叫離石的人去吧!” 二人正說笑,外邊戈什哈帶着一個人進來。

    未及禀報,傅恒一眼就看見是吳瞎子,眼睛陡地一亮,笑道:“腿子好快呀!我估着你明天才能到呢!”見李侍堯發愣,待吳瞎子請安畢,一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