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荒睡半日的黑勒軍起程往毗沙開拔，昨夜裡十萬大軍在荒野上踩踏出的道路清晰地伸向遠方。依舊是本天門的軍隊打頭，随後是黑勒軍，卡汗在自己的衛隊中間，後面便是其他天門徒的混雜軍隊和黑勒農民的驢隊。驢隊的農民不時和域外天門徒的部隊起糾紛，告到汗王那裡，因為語言不通講不成道理，就讓庫去調節。那些域外天門徒軍隊的士兵，也大半是集合起來的農民，平常亂糟糟的，打起仗來也沒章法。但吵架厲害。這會兒為一頭母驢的事吵了起來，士兵說母驢是他在夜裡撿的，算戰利品，歸自己。黑勒農民說母驢是自己家的，養了好多年，家裡人一樣。

    旁邊圍了好多黑勒農民軍，那士兵不停地說，說他怎麼從深夜裡把一頭沒有人要的母驢牽到天亮，其艱難如同從黑勒牽到毗沙，驢和自己已經過了一夜，他不會給别人的。士兵高亢地說這些話時，黑勒農民軍都畢恭畢敬地傾聽，因為那士兵說的是念誦天經的語言，農民軍不敢對這種聲音不恭，就讓庫把他們的意思翻譯給這個士兵。庫問那個士兵，你用她沒有？士兵說我騎了。她牽着不走，我就從馬上下來騎在驢上牽着馬走到天亮。庫把這些話譯成黑勒語，引來一陣大笑。那士兵不知道他們笑什麼，眼睛看庫。庫說，你用了人家的母驢一晚上，看在天的分上，不問你要錢。但是，驢得還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