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流變隐喻篇 第61章 必須成為有勇氣的聰明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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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麼幻覺。

    ”騎士團長重複道。

    “至于我是不是實有其人自是衆說紛纭,但反正不是幻覺。

    而且我是來這裡幫助諸君的。

    難道諸君不是在尋求幫助嗎?” 聽起來“諸君”指的像是自己,真理惠推測。

    她點了下頭。

    說話方式誠然相當奇妙,但确如此人所說,自己當然正在尋求幫助。

     “現在才去陽台取鞋是不成的。

    ”騎士團長說,“雙筒望遠鏡也死心塌地為好。

    不過無需擔心,我會竭盡全力不讓免色到陽台上去,至少在一段時間内。

    可是,一旦日落天黑,那就無可奈何了。

    周圍黑下來,他勢必到陽台上去,用雙筒望遠鏡看山谷對面諸君家情形。

    那是每天的習慣。

    在那之前必須把問題化解掉。

    我說的能夠理解吧?” 真理惠隻管點頭。

    總還是可以理解的。

     “諸君在這衣帽間裡躲些時候。

    ”騎士團長說,“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此外别無良策。

    合适時機到了由我告知。

    告知前不得離開這裡。

    哪怕再有什麼也不得出聲。

    明白?” 真理惠再次點頭。

    我在做夢不成?還是說此人是妖精或什麼呢? “我不是夢,也不是妖精。

    ”騎士團長看透她的心思,“我是所謂理念,本來就不具形體。

    但若那樣,諸君眼睛看不見,勢必有所不便,故而暫且取諸騎士團長形體。

    ” 理念、騎士團長……真理惠不出聲地在腦袋裡重複道。

    此人能讀取我的心理信息。

    繼而她恍然大悟:此人是在雨田具彥家裡看到的橫長日本畫中描繪的人物。

    他肯定從那畫上直接走了下來。

    正因如此,身體也才小。

     騎士團長說:“是的是的,我是借用那畫上的人物形象。

    騎士團長——那意味着什麼,我也不清不楚。

    但眼下我被以此名字稱呼。

    在此靜靜等待。

    時機到了,我來接你。

    無需害怕,這裡的衣服會保護諸君。

    ” 衣服會保護我?不大理解他說的意思。

    但這一疑問沒有得到回應。

    下一瞬間,騎士團長就從她面前消失不見了,猶如水蒸氣被吸入空中。

     真理惠在衣帽間中屏息斂氣。

    按騎士團長的吩咐盡量不動、不出聲。

    免色回來了,進入家中。

    像是購物回來,傳來抱幾個紙袋的沙沙聲。

    換穿室内鞋的他輕柔的腳步聲從她藏身的房間前面緩緩通過時,她險些窒息。

     衣帽間的門是百葉窗式的,向下傾斜的空隙有一點點光線透進來。

    不是多麼亮的光。

    随着傍晚臨近,房間會越來越暗。

    從百葉門的空隙隻能瞧見鋪着地毯的地闆。

    衣帽間狹小,充滿防蟲劑的刺鼻味兒。

    而且四周被牆圍着,根本無處可逃。

    無處可逃這點比什麼都讓少女害怕。

     時機到了,我來接你。

    騎士團長說。

    她隻能言聽計從靜靜等待。

    另外,他還說“衣服會保護諸君”。

    大概指的是這裡的衣服。

    不知哪裡的陌生女性大約在我出生前穿的舊衣服。

    衣服為什麼會保護我的人身安全呢?她伸出手,觸摸眼前的花格連衣裙裙裾。

    粉紅色的裙料軟軟的,指感柔和。

    她輕輕攥了好一會兒。

    手碰得衣服,不知為什麼,心情好像多少松弛下來。

     如果想穿,說不定我也能穿這連衣裙,真理惠思忖。

    那位女性和我的身高應該差不多少。

    5碼,即使我穿也不奇怪。

    當然胸·部尚未隆起,那個部位要想想辦法才行。

    但若有意,或者因故必須那樣,我也能換穿這裡的衣服。

    這麼一想,胸口不明所以地怦怦直跳。

     時間流逝。

    房間一點點增加暗度。

    黃昏一刻刻臨近。

    她觑一眼手表,暗得看不清字。

    她按下按鈕照亮表盤,時近4:30。

    應是薄暮時分。

    現在天短得厲害。

    天黑下來,免色就要到陽台上去,立馬就會發覺有誰闖入家中。

    必須在那之前去陽台處理好鞋和雙筒望遠鏡。

     真理惠在心驚肉跳當中等待騎士團長來接自己。

    然而騎士團長怎麼等也不出現。

    事情未必如願以償。

    免色不一定給他以可乘之機。

    何況,騎士團長這個人物——抑或理念——具備怎樣的實際能力?可以信賴到什麼程度?她都心中無數。

    但現在除了指望騎士團長别無他法。

    真理惠坐在衣帽間地闆上,雙手抱膝,從門縫間注視地闆鋪的地毯,不時伸手輕捏一下連衣裙的底裾,仿佛那對她是不可或缺的救生索。

     房間暗度明顯增加的時候,走廊再次響起腳步聲。

    仍是緩慢的輕柔腳步聲。

    聲音來到她躲藏的房間前面時,陡然停了下來,就好像嗅到了某種氣味。

    少頃,響起開門聲。

    這房間的門!毫無疑問。

    心髒凍僵,就要停止跳動。

    是誰(想必是免色。

    此外這家中不可能有任何人)把腳邁入房間,随手緩緩關門,咔嚓一聲。

    房間裡有那個人,百分之百!那個人也和她一樣大氣不敢出,側起耳朵,試探動靜。

    她心裡明白。

    他沒有開房間的燈,在幽暗的房間中凝眸細看。

    為什麼不開燈呢?一般說來不是要先開燈的嗎?她不解其故。

     真理惠從百葉門的空隙瞪視地闆。

    若有誰朝這裡走近,可以看見其腳尖。

    還什麼也沒看見。

    然而這房間裡有人的明顯氣息。

    男人的氣息。

    而且那個男人——估計是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