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一錯再錯 理不清誰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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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雁秋似是已被群雄逼得微現真火,淩空躍起,讓過那陣陣掌風暗勁之後,才待揮手反攻,但一看到他們慘厲的臉色,狼狽的神情,心下一軟,仍然卓立原地未動,靈根大師見狀一怔,說道:“小施主可是……” 隻聽雲中鶴高峻截斷他的話道:“大和尚休再動你的悲天憫人心腸,除惡務盡,這還不知道嗎?” 羅雁秋覺得這雲中鶴高峻端地十分可厭,冷哼一聲道:“除惡務盡,我就先将你除去!” 凝聚起六成“玄門一元罡氣”,遙空一掌向高峻劈去。

     雲中鶴老奸巨猾,怎不知他這出手一掌的威勢,嘿嘿一笑,飄身讓過。

     但這一閃讓,卻苦了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各大門派弟子,立聞數聲慘呼響起,早有四五人翻身栽倒。

     羅雁夥見自己這一掌又擊斃了幾人,不由大起愧疚之心,劍眉微皺,發出一聲感歎! 豈知那四五人之死更激怒了剩下十餘人的複仇怒火,齊地喝叱一聲,紛紛揮掌攻上。

    羅雁秋見自己既造成如此重大殺劫,他雖是對各大門派中人成見極深,認為他們都是僞善之人,但也不忍再下辣手,眼前群雄攻來,也隻是一味閃避,不予還擊。

     須知眼下之人,除羅雁秋外,俱己身中劇毒,他們這一動手相搏,更加速了毒質在體内的通行,是以一個時辰之後,已有半數以上倒地不起。

     餘下之人,一時之間,雖可勉強支持,但已無再戰之能,隻有靈根大師因功力深厚,侵入内腑劇毒,尚未全部發作。

     他眼看二十餘位高手一個個無聲地倒下,不由更激起了他悲天惘人的胸懷。

    他雖是斬盡七情的有道高僧,目睹斯情,慈目中也不禁落下幾點淚珠。

     但羅雁秋戰至此時,仍然不相信這眼前高手之死,是身中他百毒衣上的劇毒,還以為他們内力不支,瞥了萎頓地上的群雄一眼,曬然說道:“各大門派素來自視很高,想不到聞名不如見面,一個個竟然如此不濟事,看來真是徒具虛名了!” 靈根大師斷喝一聲道:“施主以毒辣的手段,一手造成這場殺孽,還要口舌逞能,難道不覺得自欺欺人嗎?”揮掌疾攻過去。

     羅雁秋閃身讓過,冷哼一聲,仍然不予還擊。

     靈根大師看同來之人,一個個盡行死去,他似是已不願生離此地,出手招式,盡是拼命的打法。

     羅雁秋雖是武功高強,但處在挨打的局面,也是被逼得連連閃躍。

     又是盞茶時間過去,羅雁秋見靈根大師步步逼進,不由又激起真火,劍眉一皺,冷冷說道:“大和尚,你當真想送死嗎?”便待揮掌反擊。

     然而當他的目光接觸到屍體遍地的凄慘景況,心下一軟,怒氣立即消失。

     任是靈根大師的掌風足影,将羅雁秋迫的手忙腳亂,他卻仍是不予還手,但這一來卻更觸怒了靈根大師。

     他不由冷哼一聲道:“施主可是覺得以老衲的武功,不足和你動手過招嗎?” 羅雁秋突地朗朗一笑,說道:“大和尚的武功,還是在下生平僅見的高手……” 靈根大師瞠目大喝道:“那你為什麼仍不還手?” 羅雁秋瞥了地上的群雄一眼,突地黯然說道:“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在下不願再造殺孽。

    ” 靈根大師道:“好個利口的孺子,既已造下無邊殺孽,還要假仁假義,你以為老衲不久也要毒發身死,勿需再勞你動手是嗎?” 羅雁秋冷冷說道:“在下并無此意,隻望你寶貴生命,迷途知返。

    ” 靈根大師氣得長眉顫動,憤然說道:“哼哼!你竟然教訓起老衲來了!”猛吸一口真氣,運起畢生功力,一掌向羅雁秋拍去。

     蓦地,縱橫地上的屍體中,有一人發出一聲驚呼,羅雁秋和靈根大師齊感一怔,敢情仍然有人未死,羅雁秋一分神,竟然對靈根大師拍來的一掌忘記躲閃,靈根大師雖聞聲之後,真力略卸,但掌勢卻仍不變,着着實實地擊在羅雁秋胸前。

     遂聽兩聲悶哼傳來,靈根大師和羅雁秋各自向後倒退數步,撲倒在地上。

     須知靈根大師,經這半夜拼搏,侵入内腑的劇毒早已發作,若不是他以一口真氣強自護住各大心脈要穴,也早已無力再戰。

     但他這最後一掌,卻是運起全身功力,作孤注一擲,是以連護各大要穴的一口真氣,也毫無保留地施出。

     然而羅雁秋雖是與靈根大師遊鬥,自始至終,不予還手,但他也是聰明無比,早已運起“玄門一元罡氣”護住全身動脈要穴,是以靈根大師一掌擊中他前胸之時,立即發出一種反彈之力。

     靈根大師經此一震,毒性立刻發作,真氣頓時渙散,當即倒地不起,一代高僧,就此瞑目長逝。

     羅雁秋雖是以玄門一元罡氣護住全身要穴,但也禁不住靈根大師全力一擊,隻覺一聲驚呼傳來,遂聽一人惶然大叫道:“秋弟……” 恰在此時,羅雁秋“哇”的一聲,張口噴出一股鮮血,遂即暈迷了過去。

     東邊天際微露曙光。

    九幽谷中濃霧漸起。

     但在霧鎖雲封中,卻傳來聲聲歎息! 隻見一個滿臉血污的人,正自坐在一個身着黑袍的少年身旁。

     那少年自然是仍在昏迷中的羅雁秋。

    那人又自發出一聲長歎,輕輕喚道:“醒醒,秋弟,唉!你再也想不到和你有八拜之交的大哥,也會趕來找你複仇,但……做大哥的怎知這洞中之人是你?” 那個人突地“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肖俊啊肖俊,你空有鐵書生的稱号,怎的竟糊塗至此。

    ” 他說完,伸手抵在羅雁秋背後的命門穴上,一股熱流,立刻循臂而出,緩緩逼進羅雁秋體内。

     鐵書生肖俊自看到羅雁秋現身之後,他便從未動手,但那百毒衣上所帶的劇毒,當真厲害無比,雖是發作較緩,但也感真氣不暢,終于軟弱地倒下去。

     然而現在真氣竟然源源而出,似是愈用愈盛,他自己也不由咄咄稱怪。

     約有盞茶時間之後,羅雁秋已微咳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他猛然看到一個滿面血污之人,在為自己運氣推拿,不由大吃一驚,翻身坐起,冷然說道:“你是什麼人?” 鐵書生肖俊一見羅雁秋醒來,不禁大喜過望,說道:“秋弟,大哥這般模樣,你自是不認識了。

    ” 他舉手向臉上一抹,露出一個英俊而熟悉的面龐,原來他帶着面具。

     羅雁秋略一思忖,冷冷說道:“是你……” 鐵書生颔首道:“秋弟,你現在可好些了?” 羅雁秋見他這般對待自己,心中雖甚感激,但一想到他一定錯認了人,于是淡淡地說道: “閣下認錯人了,在下雖是羅雁秋,可能不是你認識的秋弟。

    ” 鐵書生微微一笑,說道:“秋弟,你叫羅雁秋,難道大哥還不知道嗎?秋弟,大哥雖有不是之處,但我們乃是八拜之交的弟兄,難道你不認我這個做大哥的?” 此時,遠遠一角,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若非在這靜寂的晨間幽谷,又若非是羅雁秋肖俊等這樣内家高手,便絕難聽見。

     羅雁秋本對這場浩劫的造成,深感不安,他一見有人尚未死去,當即一躍而起,大步奔了過去。

     隻見一個面容枯瘦之人,雙目緊閉,已是奄奄一息。

     鐵書生也緊跟了過去,一見那人,立即驚呼一聲,俯下身去,叫道:“燕弟!燕弟!” 羅雁秋詫然問道:“你認識他?”接着說道:“那他也帶有人皮面具了。

    ”探手向那人臉上抓去。

     立刻露出一個稚嫩的俊美面龐,但卻也是其黃如蠟,嘴唇發紫。

     羅雁秋立刻伸手抵住他的背後命門穴上,緩緩逼了進去。

     羅雁秋内力何等精湛,片刻之後,那人呼吸漸急促,已似略見好轉,但因他系全身中毒傷,非一般内家真力所能療治,是以精神雖稍佳,但體内劇毒未去。

     盞茶時間之後,他已緩緩睜開眼睛,當他看清羅雁秋在為他推拿療傷時,稚嫩的臉上一陣扭曲,顯得異常激動,但似是費了極大真力,才斷斷續續地說出一句話,道:“秋……秋哥……哥……你……終于不……不生嚴燕……燕兒……的氣了……” 他一陣喘息之後,枯黃的臉上已泛現出安慰的笑容,吃力地續道:“秋哥……哥…… 自……我到……達……這裡,便一直……袖手旁觀……沒有參加……參加他們……打你……” 說至此,似是内力已感不繼,一雙無神的眼睛又緩緩閉上。

     鐵書生肖俊直急得星目中撲簌簌落下淚來,一旁大叫道:“燕弟!燕弟!” 羅雁秋雖聽不懂嚴燕兒前面一段話的意義,但對後面的一番話,卻也大是感動,他本是至情至性之人,隻覺得胸中一陣真情激蕩,一面默運真氣,加緊施為,一面和聲說道:“小兄弟,不要說話,你休息一會,就會好的。

    ” 一股内家真力,綿綿不絕地逼進嚴燕兒體内之後,果然他精神又是一振,睜開眼睛,似是極為興奮地說道:“秋……哥…… 哥……你的武……武功……真了不起……可惜……嚴燕兒……不……不能跟……你學…… 學了……” 此刻,羅雁秋也不管自己認不認識這個孩子,見他這般模樣,隻是想對他多加安慰,遂道:“小兄弟,如你好了,我一定把我會的武功都教你。

    ” 嚴燕兒高興地一笑,嘴唇一陣嚅動,剛要說話,突然一陣急咳,順着嘴角流出大量黃水,然後雙眼一陣翻滾,隻說了聲:“紅姊……姊……”頭一偏,便再無聲息。

     他竟面帶微笑,悄然死去。

     鐵書生大叫一聲,撲了上去,呼叫道:“燕弟!燕弟!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他凄厲的呼叫,沖破了九幽谷中晨間的濃霧,但聲浪撞在山壁上,又從濃霧中傳了回來,良久之後,才始恢複了靜寂!在羅雁秋單純的記憶中,這已是第三次遭逢到人間的悲慘之事,而嚴燕兒之死對他的打擊卻是較司徒霜和黑衣老人尤深。

     盡管嚴燕兒不是他親手殺死,而相反的,他卻還不惜拼耗真力,企圖施救,但在他潛意識中,卻感到無比的自責。

     當然,他還不知道眼下各大門派人物之死是他身着百毒衣上的劇毒所緻。

     因為靈根大師和他對掌而死,以及鐵書生肖俊的安然無恙,更使他深信自己所着,絕不是他們所說的什麼百毒衣。

     但他畢竟是宅心忠厚之人,他瞥了滿地屍體一眼,轉向鐵書生肖俊道:“這些人可是都死了嗎?”他似是仍然不相信這般人已死。

     肖俊黯然地點點頭,默默地又搬過一具屍體和嚴燕兒放在一起,自他臉上揭下人皮面具後,原來正是神醫俠萬永滄。

     羅雁秋突地喟然一歎,翻腕拔出白霜劍,說道:“我們挖個坑,先把他兩人埋起來吧!” 真力運注于劍身,瞬即挖了兩個長方形的土坑。

     鐵書生肖俊将神醫俠萬永滄和嚴燕兒埋葬完畢,羅雁秋又已掘就一個大坑,将那一具具的屍體搬入坑中,然後用石塊泥土堆成個高大的新墳。

     此時已是辰末時分,谷中濃霧漸散,羅雁秋瞥了那已毀的陰風洞一眼,大步向谷外走去。

     鐵書生正自哀悼師叔、師弟的慘死,一擡頭,隻見羅雁秋已奔出十數丈外,遂振聲大叫道:“秋弟!你這就要走嗎?” 羅雁秋駐足轉身,詫然說道:“兄台還有什麼事吩咐嗎?” 肖俊疾奔而至。

    神情黯然地說道:“秋弟!不知你現在要到哪裡去?” 羅雁秋隻覺得一股凄涼寂寞之感,襲上心頭,但他生性倔強,卻又不願接受他人同情憐憫,于是強自鎮定地淡淡說道:“天涯海角,何處不可立身。

    ” 肖俊道:“秋弟,你可願聽小兄一句話嗎?” 羅雁秋一怔說道:“兄台仍不承認認錯人了嗎?” 肖俊一歎說道:“你我曾是八拜之交的弟兄,怎會認錯。

    ” 羅雁秋似是急欲離開此地,不願再行辯解,說道:“兄台有什麼話,請說吧。

    ” 肖俊遲疑了片刻,方才讷讷說道:“小兄想請秋弟将那百毒衣焚毀,以免……” 羅雁秋不待他說完,冷冷截斷他的話,說道:“兄台也認定在下身上所穿的是百毒衣嗎?” 肖俊道:“秋弟,也許你尚不知身上所穿的是百毒農,但這各大門派弟子,卻全是中毒而死……” 羅雁秋又截斷他的話道:“兄台不是還好好地活着嗎?” 他此言一出,鐵書生頓感語塞,不知自己為何在一度中毒之後,卻奇迹似的又脫險境。

     其實,他哪裡知道,在他見羅雁秋挨了靈根大師一掌,脫口驚呼之時,無巧不巧地吞了羅雁秋一口鮮血,而那血液中,因他曾誤飲毒泉之水,蘊含着奇毒,痊愈後身上即有解毒之能,是以再不受那百毒衣所帶劇毒的影響。

     羅雁秋見鐵書生肖俊當場怔住,又自大步向前走去。

     鐵書生百思不解,忽又大叫道:“秋弟,你不覺得這些人死得有些蹊跷嗎?” 羅雁秋聽得心中一動,但腳下卻未停留,展開身形,向前奔去。

     且說紫虛道人,到達大雪山十二連環峰之後,隻見派中弟子,分在左右胸前,帶着一紅一白兩朵紙花,不禁大感詫異! 而那些派中弟子見到他時卻也面現驚駭之容,群走趨避。

     他雖是滿腹疑團,但身為一派掌門宗師,也不便沿途喝問。

     突然之間,他又想到談笑書生諸葛膽遣人送給他的紅、白函之事。

     原來那紅色函簡,是說玄衣仙子杜月娟産下一子,這在他們結缡十餘年,而迄未生育一事說來,對于整個雪山派,都可說是一件極大的喜事! 但那封白色函簡,卻是一封訃文,不過奇怪的是,訃文中卻未說明是何人死去,隻提及是派中最為重要的人物。

     他當時雖是百思不解,而現在腦中靈光倏現,卻像已猜出是何人死去。

     因為派中最重要之人,除談笑書生諸葛膽外,便要輪到玄衣仙子杜月娟了,同時她十餘年來,初次生産,極可能是難産而死,談笑書生在訃文中不曾言明,想是惟恐他聞訊傷悲了。

     紫虛道人一想至此,心中不禁黯然。

    他一思忖,直奔逍遙山莊走去,竟連對于無人來接之事,也未注意。

     穿過重重戒備森嚴的地區,終于看到那座被翠竹蒼松環繞着的逍遙山莊。

     他忽然想到,若是松、月二童未死,他們定已早來迎接,于是不禁有景物依舊,人事全非之感。

     但在這同一時間,他也想到為何談笑書生諸葛膽及内三堂堂主不親自下山迎接,不由心中大怒,冷哼一聲,直往他平時養息的那幢精舍走去。

     那兩扇虛掩的籬門之上,貼着一張紙條,上寫“擅入者死” 四個觸目驚心的紅字。

    紫虛道人推門而入,擡頭看去,不禁大是惑然,他竟自怔在當地,猜想不出這是怎麼一回事? 隻見那精舍門前,一幡高引,上面寫着三個黃色大字,甚是刺目,赫然是“招魂幡”的字樣! 紫虛道人雖是工于心計,老奸骨猾,要想猜透這是怎麼回事,也非容易。

     他怔怔地看了半響,再向精舍門上看去,原來懸挂的“逍遙廬”三字早已不見,卻換了一面白紙黑字的橫匾,匾上龍飛鳳舞地寫着兩個字“喪廬”。

     紫虛道人直看得雙眉緊皺,暗自忖道:縱然師妹玄衣仙子杜月娟病故,也該在行令堂治喪,怎會移靈到這逍遙山莊來,這真是不成體統了! 那“喪廬”兩扇黑漆大門虛掩,裡面一片靜寂,他用手一推,便“咿呀”一聲大開。

     果然那精舍中間,停放着一口巨棺,室内光線本暗,此時更顯得鬼氣森森。

     他想這必是師妹的靈柩無疑,遂毫不猶豫,俯身拜了下去。

     須知紫虛道人雖和玄衣仙子杜月娟名為師兄妹,但他代師授藝,兩人年齡又相差懸殊,是以無異師徒,而紫虛道人對杜月娟的愛護,更有逾父親之于子女。

     紫虛道人拜罷之後,又喃喃默禱一番,方要擡頭起立 蓦然間,那棺木前的靈牌,卻吸引了他的視線,當他看清那上面的字迹時,直氣得血液都凝住了! 那上面竟然寫着:“雪山派第十二代掌門紫虛道長之靈位”! 此時,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湊近看了一遍之後,冷哼一聲,振衣而起,舉手輕揮,便把那靈牌震成碎片。

     突然,他想起在進入十二連環峰之後,派内弟子看他之時,臉上俱顯露出駭異神情,紛紛逃開,不由詫然暗忖道:“莫非派内弟子,已接到傳言說我遭遇不測死去了不成?” 如此說來,他們這般安設靈位,招魂超度,倒也還是好意,隻是…… 隻是不知這棺木之内,放的是什麼? 盡管紫虛道人是生性多疑之人,盡管他也想到這棺木之中,可能有什麼蹊跷,但他卻也禁受不住好奇之心的驅使,他數度猶豫之後,探手向那棺蓋上托去…… 但聽“咔嚓”一聲,那烏木棺蓋應手而開。

     紫虛道人疾地大袖微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