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鬥轉星移 強敵登山逞兇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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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招,招招含蘊勁力,而且快似電閃,白元化竟是招架不住,被逼退到崖邊,隻要南天叟再攻一次,六指仙翁非要被逼下懸崖不可。

     這當兒,追魂手魏英卻又搶攻南天叟的身後,出手一掌猛擊背心。

     可是南天叟心中早有打算,倆人功力雖然都不如他,但他們彼進此退,一守一攻互相救應,不硬接自己掌勢,一時間無法擊敗倆人。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把一個逼下峰崖,然後再集中全力對付一個,所以魏英攻到他身後時,他并不返身回擊,隻向右側一閃,右掌左腿同時飛出,仍是猛攻白元化。

     六指仙翁被形勢所逼,隻得盡力,兩掌并出,準備硬接一招。

     哪知南天叟突然收住搶攻白元化的力道,一個旋身反欺到追魂手魏英身側,一掌劈下。

     這一招變的快,出人意外,魏英正貫注全神,欲解白元化之危,卻是沒有想到南天叟會回攻自己,一着失神,再想躲避己來不及,右臂一迎,接着了南天叟的掌勢。

     隻覺得全身一震,右臂骨疼欲裂,知道負傷不輕,百忙中施出“金鯉穿波”的身法,身子向後一仰,箭一般倒竄退去。

     南天叟縱身一跳如影随形,閃電追去,右手一送一推又打出劈空掌力。

     突然間橫裡有一股力道撞來,而且來勢極大,兩股潛力一陣激蕩,擋住了南天叟的劈空掌力,才算救了魏英一條命。

     南天叟定神一看,隻見崖邊并排站着倆人,一個羅衫背劍,面目姣好的中年女子,另一個灰袍長衫,白須垂胸,空着兩隻手,面含微笑,正是好友百步淩波譚玉笙。

     南天叟呆了一呆,還未及說話,譚玉笙已搶先笑道:“葛兄自息隐點蒼山後,咱們兩兄弟,竟是二十年沒見過面啦,嫂夫人好吧?” 南天叟一搖頭,道:“你大嫂的事說起來話長,她中人紅砂掌幾乎送了命,這個待一會兒咱們再詳細談,倒是你怎麼加入了雪山派中?我初聞傳言,還不敢深信,後來連遇見幾位朋友,都這樣對我說。

    本來我應該早到大雪山十二連環峰去看看你,順便還想問問你,放着清靜閑逸的生活不過,而加盟雪山派的原因,但這十幾年來,一直忙着替你大嫂找尋藥物,這件事就耽擱下來了。

    ” 譚玉笙笑道:“小弟加盟雪山經過,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完,這個小弟自是要詳細告訴葛兄,不過此刻不是時候,葛兄你怎麼會和武當派攀上關系呢?” 南天叟答道:“談不上關系二字,張慧龍其人,我隻是聽人說過,其實連面也沒有見過一次……” 南天叟話還未完,譚玉笙已截住他的話,道:“這樣最好,如果葛兄是應邀為武當派助拳而來,那就使小弟作難了。

    ” 南天叟問道:“這麼說起來,雪山派這次大舉侵犯武當山,是早有計謀了?” 譚玉笙道:“不錯,而且小弟還是策劃攻打三元觀的主持人,葛兄剛才掌傷的魏堂主,是我們雪山派掌門師祖的三弟子,這檔事由小弟出面替兩位說合一下,當不緻引起誤會,葛兄如果有興,請和小弟一同攻入三元觀,看看勢态如何?” 南天叟對雪山派雖無好感,但他和百步淩波譚玉笙,卻是知己好友,何況他又是置身各門派恩怨是非之外的人,自無幫助武當派的心意。

     他所以和魏英白元化拼命,不過是為了雁秋而已,聽完譚玉笙的話,一時間很難自決,轉看雁秋,正瞪着一雙俊目,看着自己。

     這就又勾起羅雁秋慨贈紫紅靈膽的回憶……想了半晌,搖搖頭,苦笑一下答道:“有一件事,實在使人難辦,我雖沒有和武當派中交往,但我有一位兄弟卻與武當派關系很深,我已當面答允過了,助武當派一臂之力,實在無法出爾反爾。

    ” 在百步淩波譚玉笙和南天叟講話的當兒,那中年女人已替追魂手魏英活了穴道,插嘴接道:“就是葛大俠肯助張慧龍一臂之力,也難保得三元觀平安無事。

    ” 南天叟看了她兩眼,并不認識,冷笑道:“恕我眼拙,看不出女英雄是誰?” 那中年女人笑道:“雪山派外三堂、人風堂堂主,玉面女魔鄧玉珍。

    ” 南天叟大笑道:“高人,高人,我久聞江湖上傳言,雪山派内外三堂堂主,都是當代異人,今天幸會了。

    ” 鄧玉珍冷笑一聲道:“如果你不信,就不妨試試?” 說罷,縱身一躍直向三元觀中撲去。

     南天叟橫身攔路,怒道:“要想闖入三元觀中,就得先留下一點什麼看看。

    ” 鄧玉珍左掌一晃,當胸直擊,右手翻腕抽出長劍,劍化銀虹如電,南天叟剛剛讓開她左掌,長劍卻又如怪龍擺尾一般卷來。

     隻看她這出手兩招,已知不凡,南天叟一閃身,雙掌翻飛搶攻七招,鄧玉珍立變顔色,眨眼還了八劍,南天叟心中暗暗驚奇,想不到這女人竟具有這等身手。

     譚玉笙見倆人動上了手,怔在那裡不知如何處理才好,出了一會神,才想起先把倆人勸開再說,立時一個飛縱,落在倆人身邊,雙手運功,左右一分,把倆人分開。

     苦笑一下,對南天叟道:“這次我們來的高手很多,葛兄強煞也是一個人,不如聽小弟勸告,免去這麻煩,你既和武當派素無淵源,何苦要替人出頭,至于那位救大嫂性命的小英雄,小弟照葛兄心意去辦……” 譚玉笙話未說完,南天叟就接道:“高人雖多,但小兄還不一定就怕……” 譚玉笙一揚兩條濃眉道:“我們數十年道義之交,難道你就不肯給小弟這點面子?真要逼我們兄弟鬧翻不成?” 幾句話,聽得南天叟雙目圓睜,大聲叱道:“雪山派在江湖上無惡不作,你竟然甘心投效作人爪牙,如果你還認我是你兄長,就聽我良言忠告,立時脫離雪山派,還你自由身,不然,我們兄弟就此情盡義絕,永絕往來。

    ” 譚玉笙氣得幾聲冷笑道:“葛兄,你說話要替人留步餘地,别人怕你劈空掌力,我譚玉笙卻是不怕!” 南天叟更是大怒,躍起來一掌劈去,道:“那你就接我一記劈空掌試試。

    ” 百步淩波右掌一推,果然硬接了一掌,冷笑道:“劈空掌算不得武林絕學。

    ” 南天叟知譚玉笙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一語不發,隻是發掌搶攻。

     百步淩波起初隻是接架,并不還攻,待南天叟攻過三招之後,才揮掌攻擊。

     這一對昔年的知己好友,立刻翻臉成仇,倆人功力悉敵,但見雙掌翻飛,潛力激蕩,這一場龍争虎鬥,聲勢确非凡響。

     羅雁秋惦念姊姊安危,心中焦急異常,但看南天叟和譚玉笙都是愈打愈快,看樣子不拼到四五百招,決無法分得勝敗。

     再看鄧玉珍提劍掠陣,白元化一邊監視,雁秋心中暗想:在場的幾個賊人,都比我功力深厚,葛大哥要勝得對手,他們必要用車輪法對付,如果要敗,我又沒法子幫得上忙,不如溜回三元觀去。

     他心念一動,正想溜回觀去,哪知魏英一直就在偷窺他的白霜劍,暗中注意雁秋一舉一動。

     這當兒,他見雁秋似有開溜樣子,恐怕錯過機會,以後再難遇上,顧不得右臂傷痛,暗地裡向雁秋身側移去。

     羅雁秋一轉臉見追魂手魏英攆來,趕忙又轉過臉,外形上裝做不知,暗地裡卻在凝神待敵。

     魏英将要到雁秋身側時,羅小俠猛然一轉身,白霜劍一招“白燕剪尾”橫裡掃去。

     這一下驟出意外,追魂手差點被寶刃掃中,隻覺一陣冷風掠面而過,逼得他躍退了一丈多遠。

     羅雁秋一招得手,立時趁機攻敵,刹那間白光精芒,綿密如幕,卷着一陣陣冷風攻去,不大工夫,已對拆了二十多招。

     魏英功力原比雁秋高出很多,但羅小俠勝在劍招精奇和身法靈巧,一時間也戰個半斤八兩。

     倆人又對打了幾個回合,追魂手魏英右臂逐漸腫了起來,原來他剛傷右臂,此刻一經震動,傷勢自然加重,雁秋雖也傷臂不久,不過他傷的左臂,自是不大礙事。

     激戰中,羅雁秋施展出悟玄子傳授的五行劍法,中間還加着尚乾露傳給他的奪命八招,和散浮子傳授他的各種精妙劍招。

     這樣一來,追魂手立時陷入了危境,但見劍氣,冷芒如電,把追魂手卷入了一片劍幕之中。

     玉面女魔鄧玉珍,本來在看南天叟和譚玉笙二人惡鬥,一轉臉見魏英被雁秋劍光所困,立即飛奔過來,出手一招“八方風雨”,劍化萬點銀星灑下,逼得雁秋一退。

     南天叟和百步淩波譚玉笙打到了緊張關頭,南天叟吃虧在剛鬥過追魂手和六指仙翁,耗去了不少真力,所以和譚玉笙對手到八十招後,頂門上已見汗水。

     譚玉笙卻是越打越快,倆人從拆招破招,逐漸地把内家真力貫注到兩臂上發招互拼。

     三元觀大門外,打翻了天,三元觀中也鬧得江河倒流。

     雪山派中另四個高手,趁機搶入了三元觀中,武當派中幾個第二代弟子們都集中到後壁風月洞恭候三老,餘下的第三代弟子,武功都很有限,自然是無法擋得住人家挑選出的高手,純陽殿、三清殿,略有小戰,幾個攔擋人家的武當弟子,大都濺血橫屍。

     四個雪山黨徒直沖到三元殿,羅寒瑛、餘栖霞二女和幾個武當派三代弟子,死守殿門,合力迎敵。

     四匪闖近三元殿,又分成兩路,倆人繞過三元殿,直奔武當派存放劍訣拳譜的祖師堂,兩匪卻向殿中闖去。

     闖殿的二匪,一名簡清、一名林雄,倆人一進殿門,寒瑛和餘栖霞暗器齊發,二匪全中了暗器,簡清傷在左肩,林雄傷在面上。

     寒瑛嬌叱一聲,仗劍躍出,一招“鴻雁舒翼”橫掃簡清,餘栖霞鐵琵琶起一招“雲龍抖甲”,跟着也猛攻林雄。

     如以二匪武功而論,要比寒瑛和餘栖霞高,無奈倆人身中暗器,功力上打了折扣,二女蓄勢出手,又搶了先機。

     這樣一來,簡清、林雄空負一身本領,被二女連着幾招猛攻,迫得手忙腳亂,勉強支持了幾個回合,傷處越發疼得厲害,全身打顫,汗流浃背,手腳愈來愈覺遲緩,羅寒瑛首先得手,劍施“天女揮戈”,把簡清一截兩斷。

     林雄心中一慌,右肩上挨了餘栖霞一記鐵琵琶,隻打得他筋斷骨折,眼冒金星,打了兩個踉跄,還是站不穩。

     餘姑娘趁勢又一招“金龍攪尾”,打在林雄背心,隻聽一聲慘叫,林雄口噴鮮血,倒地氣絕。

     二女輕輕松松,斃了兩個強敵,相對一笑,躍出三元殿,卻聞得後面祖師堂,傳過一陣金鐵交鳴的聲音,她們心意本是想出觀接應雁秋,但聽得祖師堂打鬥正烈,隻好改變了心意,躍上屋面,反奔祖師堂去。

     祖師堂就在三元殿後面不遠,那是用青石堆砌而成的一座三層石樓,窗子門戶都是用核桃粗細的鐵條做成,堅固異常,由張慧龍親傳弟子,武當山四大護法之一的靜真,率十個弟子駐守。

     堂四周五丈方圓内,都是平坦的草地,二女趕到時,靜真正揮劍力鬥二寇,石樓上一座大銅鐘,餘音還斷續不絕。

     靜真劍術雖已得張慧龍的真傳,無奈此次雪山派來襲擊武當山的人,都是挑選出來的高手,個個有幾下子真才實學。

     靜真力敵二匪,不到十回合已露敗象,幸好二女趕得正是時候,寒瑛嬌叱一聲連人帶劍疾躍而下。

     靜真壓力驟減,一時間四個人打成半斤八兩。

     餘栖霞等候有一刻功夫,被她找到了機會,猛地琵琶弦聲連動,幾縷銀線電射而出,兩個匪徒微一怔神,每人都中了兩針,一陣急疼,手下略慢,寒瑛和靜真雙劍并出,隻聽得兩聲大叫,二匪雙雙濺血陳屍。

     靜真負責衛守祖師堂,寸步難離,因此他沒見過二女,三元觀近日中佳賓雲集的情形,他都是從小師弟嚴燕兒口中聽到,二女姓名他弄不清楚,隻好拱拱手笑道:“承兩姑娘援手,貧道心中異常感激。

    ” 寒瑛搖搖頭笑道:“道長不要客氣……” 羅姑娘話未說完,驟聞一聲凄厲刺耳的大笑,三人轉頭看去,隻見五丈外一座房頂上,站着一位六十開外的紫面老人,青布長衫,手握鸠頭杖,背上負着四個大如輪月的鋼環,餘栖霞蓦地打了幾個哆嗦,兩腿一軟,幾乎要栽倒地上。

     她定了一下神,低聲急道:“我們快些進入祖師堂去,借堅壁鐵欄,也許還能支持一陣,來人是雪山派外三堂天龍堂堂主,雙飛環鄭雲甲,快快快。

    ” 她一疊聲催促倆人,可是靜真卻一直站着不動,他不動自然有他的原因。

     因為祖師堂是武當派中的禁地,除了掌門人外,連派中弟子沒有得到掌門人的許可,也不能随便進去,何況羅寒瑛和餘栖霞,不是武當派中的弟子。

     鄭元甲看了看橫卧地上的兩具屍體,一聲陰森森的冷笑,縱身一躍,宛如蒼鷹下撲,從五丈外屋面上飛掠而來。

     餘栖霞一拉寒瑛,喊道:“姊姊快退……” 她一句話沒有說完,鄭元甲已到了幾人身邊,鸠頭杖“力劈華山”,迎頭打下,杖帶勁風,威勢奇猛。

     靜真不敢橫劍硬接,一閃身避開了鸠頭杖下擊之勢,回腕帶劍,橫掃中盤,避敵還攻,一起出手,這一招用的相當神妙,無奈對手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人物,無論功力,招術,靜真都不足與人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