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 一見醉勞心 皓月傲骨化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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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次日天亮,衆人立時起身收拾行囊,因為找不到人家,隻好丢下馬匹,任其自去,離了“巴山古刹”,步行向前進發。

     七個人都有着一身很好的武功,見四野荒涼無人,一齊展開飛行功夫向前疾走,到中午時分已入大巴山區,隻見那山嶺起伏,萬峰重疊,山天相接一望無涯。

    七人環繞崎岖山道,峭壁深澗橫阻,七個人雖有武功,經半日急趕也覺着有些疲乏,大家尋了一個大石旁坐下,用了幹糧飲些泉水,休息一陣,仍未見一處可以栖身的地方,此時已到掌燈時候,暮色四合,景物模糊不清,萬姑娘憑借幼小即得武當派真傳,練就的超人眼力,窮目向前看去,忽見距離十丈以外峰根下面有丈餘大小一片葛藤,形如垂簾,心中一動,立即飛奔過去,拔出長劍一挑葛藤,不由高興得歡呼起來。

     肖俊等六人聽萬翠蘋一叫急急趕到跟前一看,原來那葛藤裡面竟是一個兩丈多深,丈餘高低的山洞,洞底離峰根有三尺多高,裡面尚鋪有不少茅草,四壁光滑,宛如一塊大石鑿成,洞口有五尺多高,由峰上垂下的葛藤剛好把洞掩住,如不留心很難發現。

    大家見有這樣一個好住處,全都十分高興,歐陽鶴笑道:“蘋妹靈心慧目,竟尋到這樣一個好住所,古雲女孩子心細如發,可見誠非欺人之談了。

    ” 衆人聽後一齊交口稱贊起來,這一來弄得萬翠蘋不知是喜是羞,隻覺粉面一陣熱辣辣的,欲辯無言。

    歐陽鶴晃着千裡火筒點燃魚皮孔明燈,引衆人入洞,肖俊借燈光詳細衡量了一下石洞情形,對六人道:“荒山野澗,懸崖石洞,必有猛獸出沒,但看此洞内設施似是有人住過的樣子,這片幹草鋪攤整齊,洞外垂藤亦像是人工所成,說不定是雪山、崆峒賊黨在入山口處的歇腳之地,或為樵夫獵人的栖身之所,總之這個天然的石洞已經過了一番人工的布置,我們既入大巴山内,不啻已入賊巢,應多加小心才對。

    今夜我們可輪流值更,以防萬一,各位賢弟先行休息,小兄任第一班如何?” 六人見肖俊處處謹慎,調度有方,不由暗中敬佩。

    肖俊又把孔明燈撥小以防燈光外洩,然後輕撥推開葛藤,跳出洞外,查看一下四周的形勢後,始返回洞内靜坐養神。

    直到三更左右輪到梁文龍值更,忽聞一聲輕響,發自洞外不遠之處,梁文龍忙拔出銀光刀,輕撥葛藤跳出石洞,尋個山石隐身一望,隻見皓月當空,銀輝四射,四外景物清晰如晝,停身的深谷内卻是萬籁無聲。

     心疑剛才聽錯,或為蛇獸夜行觸動山石互撞,正想返回石洞,猛聞頭頂上一棵古松枝葉“沙沙”作響,接着一聲“照打”,梁文龍慌忙提氣貫神向旁一閃,一支奇形蝙蝠镖挾一縷銳風掠耳打過,梁文龍右手一揚一支沒羽純鋼箭回敬過去,跟着身子向外一縱退後八尺,一橫銀光刀朗聲說道:“何方鼠輩,膽敢亂施暗算,有本領的亮出相來和梁某會會,這種鬼鬼祟祟的舉動不怕太小家子氣嗎?” 梁文龍喝聲未住,崖腰古松上一陣哈哈大笑,接着枝葉一分,飄身落下一人,一身黑色夜行緊身短裝,斜挂镖袋,年約三十左右,方面大耳,豹頭環眼,氣宇軒昂,右手握着一個三尺長短的奇形兵刃,似劍非劍,似铖非铖,護手處有兩葉鋼片形如鳳翅,全身通用純鋼打成,前半段有八個寸餘長的鋼齒,尖端扁平形如鴨舌,月光下銀芒四射,這種奇形兵刃梁文龍真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料必有非常之招術。

    正想喝問對方姓名,來人已然發話道: “姓梁的,你不必口出狂言,其實你們幾人形迹早已在我們監視之中,大巴山愁雲崖就是爾等葬身之地,你也不必通名報姓,你們幾個人除了那個姓羅的來曆尚不太清楚以外,餘下的都不過是武當派出身的一窩鼠輩,我勸你們識時務些,趁早滾回去告訴松溪老道張慧龍,就說崆峒雪山兩派不日即要派人登山問罪,這樣你們幾個尚可多活幾天,如果不聽你崔大爺良言勸告,硬想憑你們那點微末武技上愁雲崖一試身手,不啻飛蛾投火自尋死路……” 來人一席話尚未說完,梁文龍已被激動真火,冷笑兩聲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竟是雪山崆峒兩派賊黨中的眼線,不錯,你這些爺們都是武當門下,這次千裡風塵來到大巴山内,就是想到你們自稱銅牆鐵壁的愁雲崖開開眼界,看看雪山崆峒兩派有什麼像樣子的出色人物。

    不過據我想那愁雲崖上無非是一群殺人放火,嘯聚山林的強盜罷了,難道真還有什麼幡龍卧虎的厲害人物嗎?” 梁文龍這一席話尖刻已極,來人哪還忍耐得住,不由環眼怒睜,厲叱一聲道:“武當鼠輩不要利口傷人,接招吧!” 口中說話,手裡那個奇形兵刃一個“神龍出水”便向梁文龍“華蓋穴”打來,梁文龍嘴裡如此說,可是内心實沒有輕視來人,見對方一出手競尋自己穴道,知是一個勁敵,又不知這種怪兵刃是什麼路子,哪敢大意,忙移步轉身避開來勢,手中銀光刀“腕底翻雲”,橫向對方右小臂截去,來人見文龍甚為乖巧,并不用刀硬封自己的“風翅打穴镢”,長笑一聲,右手镢“孤雁展翅”平推中盤,梁文龍在這一交手間已看出對方變招快速,身法輕靈不在自己之下,忙展開銀光刀,砍、劈、封一片刀光還攻過去,倆人這一動手全拼上了命,誰也不留餘地。

     兵刃交擊之聲早驚醒石洞内的一群小俠。

    隻見藤簾起處恍如巧燕穿雲,幾條人影連翩飛出。

    肖俊第一個穿出洞外,腳尚未穩,頭頂上松樹枝葉一響,一聲嬌叱“看劍”,飛鳥似的落下一個面容嬌美、玄色短裝的少女來,身子尚未沾着實地手中劍“巧蝶穿花”便向肖俊後心刺到,好肖俊,乍覺背後金風襲來竟不閃不避,右手長劍“回頭望月”,向上一封,“當”的一響噴出一溜火星。

    肖俊這一劍用了七成勁力,心想對方劍縱不脫手也要直蕩開去,哪知那少女竟借招變式右手向左一沉,易刺為劈,玉腕一翻“橫斷巫山”攔腰打至。

     肖俊一劍未封住門戶又覺金風飒然,心中一驚,不敢大意,蜂腰一挫直竄前六尺,回過身來見對方竟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秀美少女,不由心中暗暗稱奇。

     那少女,見肖俊猿臂蜂腰,玉面銀牙,俊美中另帶有一股逼人英氣,右手長劍如封似閉,看着門戶并不進招,兩道冷電也似的目光,直望着自己,像兩支無形的劍刺入自己内心深處,不由勞心一動,心神微微一震,差一點把手中長劍掉在地上,不覺兩團紅暈直透雙頻,慌忙定一定神,嬌喝道:“武當派的小子竟敢進入大巴山來,莫非真想自尋死路嗎?” 那少女一面嬌喊,右手的長劍快如石火般橫腰砍來。

    肖俊身形微閃,劍鋒偏進,反削少女左臂。

    少女倏的收劍,沉臂領劍,柳腰微擺,讓過肖俊劍鋒,左手二指一圈領了劍訣,右臂玉腕一挫唰的一劍直刺肖俊前胸。

     肖俊着那少女劍招身法輕靈穩實,變化迅速,不再試招,挪步轉身展開武當派一百零八路“八仙劍法”,一時寒光吞吐映月生輝,銀鋒飛旋冷芒四射。

     哪知少女身手頗不平凡,單劍展開恰似雪花舞空,化成了一片寒光劍幕,倆人對拆了十幾個照面,少女突把劍光一收,眼目送情,朱唇含笑,身形一個“寒鴉歸巢”倒竄一丈多遠,嬌聲喝道:“本姑娘戰你不過,休要追趕,當心我的鳳尾奪命針。

    ” 說罷,扭轉嬌軀向前跑去。

     肖俊見少女劍法未亂,忽然敗退,知必有原因,又聽她說出鳳尾奪命針的暗器來,分明是說自己如果怕鳳尾奪命針的厲害就不要追趕,不由心中有氣,怒喝一聲:“小姑娘不要賣狂,别人怕你鳳尾奪命針,我姓肖的偏不怕,慢走一步,肖某人趕來了。

    ” 肖俊說完話,挫蜂腰,抖兩臂,施展“蜻蜓三點水”的輕功,“唰唰唰”追出七丈開外,此時距那少女不過丈餘遠近,肖俊知鳳尾奪命針是江湖上最歹毒最霸道的暗器,因體積細小,發時無聲,最難閃避,不敢過于逼近。

     倆人一前一後如流星趕月,晃眼追出三四裡路,少女在一個山根下面一停猛的轉身右臂一揚,月光下三條極細的銀針向肖俊并排飛到,肖俊知道厲害哪敢怠慢,左腕疾翻,打出金錢镖,先把正中一條銀線擊落,跟着身子向後一仰,施展鐵闆橋工夫,全身向後倒下去,背脊剛剛貼地立即向左一翻滾開五尺,蜂腰一挺霍然起立,就在這一翻一挺的工夫,右手長劍已交左手,探囊取出三枚金錢镖來,正想回敬過去,忽見那少女妙目圓睜,面含嬌笑,長劍倒提,纖腰輕擺,蓮步姗姗的走近自己,兩道眼神怔怔的盯在自己臉上,毫無惡意。

     這下子全出意外,把個鐵書生肖俊弄得右手扣着金錢镖呆呆地停立那裡。

     那少女已先開口道:“看你劍術及閃避鳳尾奪命針的身法,均是上乘工夫,莫非你就是那位武當派傑出英才,人稱白面秀士鐵書生的肖俊相公?” 這一問又出意外,把個見多識廣的鐵書生問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隻得抱拳說道:“不錯,在下正是肖俊,薄具虛名,承姑娘誇獎更覺慚愧,姑娘劍術已得真傳、鳳尾奪命針尤稱一絕,肖某不勝敬佩。

    不知姑娘把肖俊引到此地有何見教。

    ” 這一下,可真難為了那個少女,隻見她粉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嬌羞不勝,欲言又止。

    半晌始結結巴巴地說道:“妾名梅影仙,幼随恩師崆峒派掌門人公孫明習劍,此次奉師命由滇北人川,原是助愁雲崖闵師叔及雪山派呂堂主和貴派一較長短,及見相公一表人才,武功劍術均達火候,确為武林中難得的全材,無怪乎年紀輕輕俠名便傳遍江湖。

    妾不忍見相公再涉奇險,因此詐敗誘引相公到此,欲進一己衷言,愁雲崖上奇材異人甚多,别看相公你一身武技卻是去得回不得,望能聽妾言即時退出大巴山,暫返武當,後徐圖之。

    妾此時心亂如麻,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務請相公能三思而行,珍重自己能安出此山,則妾心願足矣!” 說到此處已是低咽難繼,一雙明媚秀目挂了兩行盈盈淚珠。

     肖俊聽得心神動蕩,不自覺道:“萍水相逢,承蒙梅姑娘如此關照,肖某有生之年亦難忘大德。

    不過,我們兄弟此次進入大巴山原為尋找我五弟昔年一個仇人,并非向貴派尋仇。

     無奈貴我兩派結仇已深,絕非言語所能和解。

    梅姑娘,你勸我暫返武當後徐圖之,确是金玉良言,但我肖俊入山時一行七人,即讓我接受姑娘良言忠告,他們也未必就會聽我片面之言,我也不能丢下他們獨自離此,隻好有負姑娘這番美意了。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姑娘清麗絕俗,美質慧心,諒必能善自為之,正邪之分一望便知,不用肖某再進不需之言,梅姑娘,你這份深情厚誼肖某當永銘肺腑之中,決不敢有負錯愛之意。

    ” 梅影仙聽完之後忽的妙目一睜,柳眉深鎖,口中“嘤”了一聲,凄然說道:“相公義薄雲天,更使妾敬佩得五體投地。

    隻要你能永遠記住在這荒山月夜之下,有一個苦命女子梅影仙不顧羞恥,向君傾訴出一片純情誠意,那我就死亦瞑目了。

    ” 肖俊也是個天生情種,梅影仙那神情,那姿态,又是凄楚欲絕,再加上那一雙勾魂秋波,含着瑩瑩淚光的妙目.似怨似愛的凝注着他,把一個鐵書生看得心神飄搖,不由睜大了雙目呆呆凝視着對方,想說幾句話吧,又不知從哪裡說起,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呆立當場…… 忽聞不遠處一聲叱叫:“愁雲崖鼠輩哪裡逃走,留下命來。

    ” 随着這叱聲在離倆人三丈左右一塊山石後面,飛起一團黑影,那人身法奇快,起落之間竟斜向右方飛躍三丈多遠,背向倆人在路中一站。

     梅姑娘被這突然的變故,從那恩怨纏綿的情愛迷醉中一驚而醒,忙一理攏發繡絹,跟着身子向後一翻,用一個“金鯉倒穿波”退後丈餘。

    就在梅姑娘腳尚未穩之際,忽聞來路上一聲怒吼道:“避我者生,擋我者死。

    ” 一個手提鳳翅打穴镢的漢子,手中劍一個“仙人指路”照攔路的少年打去。

    那少年隻輕輕的一閃已然避開,手中劍“金童獻鯉” 竟搶中宮欺身進招,施劍漢子似是無心戀戰,見一招落空兩足一點,已向右前方斜穿出丈餘遠近,接着施出“燕子縱雲”,兩個起落已近少女身邊,匆忙中喝了聲:“仙妹快走。

    ” 語出口,人已如離弦之箭向前飛奔,少女口裡應了一聲“好”,身随劍走,一個轉身,兩隻秋水似的妙目又依戀地盯了肖俊一眼,低聲嬌喊道:“肖郎自重。

    ”身形倒翻出一丈多遠,一起一落已到兩丈開外。

     此時,那示警攔路的少年已跟蹤追到,正想施展“蒼鷹搶食”的手法緊追下去,肖俊忽然低喊道:“五弟住手,放他們走吧!”哪少年停步回過頭來望着肖俊一笑,喊了聲“大哥”。

     鐵書生不禁面上一紅,道:“五弟,大概都看到眼内了吧!”羅雁秋點點頭尚未及答話,歐陽鶴、梁文龍等全都追到,肖俊隻好說道:“賊人已經逃走,我等地理不熟,不可窮追,大家回去吧。

    ” 衆人見肖俊無恙這才放下心,遂一同轉回石洞去。

     經這一戰,大家睡意全消,好在幾人中除李福外都有内功基礎,隻略一休息即可複元,坐談一陣天已大亮,七人收拾好行囊,取些澗水匆忙洗漱完畢,肖俊對六人道:“我們現在已進入大巴山區,但尚不知馬百武窩居何處,即使不惜花費時日到處尋找,但這大巴山長達千裡,萬峰千澗何能每處必至,隻有先到愁雲崖一探究竟,此雖有點冒險,但實在别無良策,而且經昨夜一戰,我們行藏全露,他們必定處處設伏攔擊,以小兄愚見,我們分成兩批前進,也可以首尾相顧,前後呼應,以免全部中人埋伏。

    ” 衆人亦覺有理,随依言分兩批而進,第一批歐陽鶴、羅雁秋、李福三人,肖俊自和梁文龍、玉虎兒、萬翠蘋四人為第二批。

    大家談妥前進方向暗記,鶴陽鶴立和羅雁秋、李福三人首先就道,肖俊俟三人動身約有頓飯工夫,也和文龍等四人随後進發。

    歐陽鶴等三人依着肖俊的吩咐,一路上每遇有岔道就留下特殊的暗記,指出前進方向,肖俊等按記就道,果然到晚上就會集在一處。

     就這樣七人在那萬峰古林,怪石荊叢的羊腸小徑上,又走了兩日,已進入大巴山内腹地帶,山勢愈覺險惡,奇峰林立,連盤繞峰腰的小道也沒有了,隻見到處都是嶙峋怪石。

    先行三人隻得尋找斜度較大的地方行走,但常常走入絕地,不是百丈深澗橫斷去路,就是千丈高峰攔在面前,隻得重行折返再繞道而進,這倒便宜了後一批人,省走不少冤枉路。

     三人雖都有很好的腳程,但因地理不熟,每日行程有限,且最大的問題是七人入山所帶幹糧餘存無多,最多再挨兩天就要用盡了,幾天中又未遇到一處村舍人家,自然無法再添制幹糧。

     這天三人登上一座高峰,眺目四望,隻見前面重峰疊疊,雲山相接,正不知有多深多遠,峰下面卻是一道十餘丈寬的山峽由東向西蜿蜒而下,峽底内短草如茵,中間有一道清溪潺潺而流,很像一匹白色棉鍛鋪在綠色的地毯之上,溪邊生滿着不知名的山花,紅白雜陳,映日生輝。

    羅雁秋笑道:“連日所經之處盡是荒峰斷澗,荊林瀑布,誰想今天會遇到這個好去處,我們下去休息一陣再走如何?” 歐陽鶴欠身向峽底一看,見三人停身的地方距峽底約有百丈高低,峰腰滿生矮松及突出山石,憑幾人功夫直飛峽底并非難事,遂笑道:“此地景物頗為秀奇,和别處大不相同,秋弟有興不妨休息一刻。

    ” 歐陽鶴說完,三人即沿峰直下。

     到了峽底,三人走到峽中溪邊,坐在草地上觀賞這峽内景色,潺潺清溪寬不滿四尺,卻有兩尺深淺,溪水倒映,峰影清晰可見,溪底内盡是拳頭大小的白石,兩三遊魚浮沉其間,短短的青草,紅白的野花,這殘寒仍存的季節,窮山幽谷中有這種絕佳風景已屬怪事,更奇的是這谷中草木松石都與别處不同,山石均呈黑色,光滑如漆,再吃日光一照更顯得烏黑油亮,所有草木更是青翠欲滴,而且氣候溫暖和風輕拂直如春天。

     三個人海闊天空地相對面談,一面流目四顧鑒賞幽谷景物,就在倆人談興正濃之時,忽然一陣奇香随風飄來。

    這香味不但深馥,而且入鼻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