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窮水盡的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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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情人節即将來臨。

     去年的這段時間,岚岚記得自己是唱着劉若英的那首歌長籲短歎地度過的,“喜歡的人不出現,出現的人不喜歡……” 可是今年,心态變了,狀态也就完全兩樣了。

    她——有了一個夢想! 當然,這個夢想既不宏偉,也沒有難到高不可攀的地步——她隻是希望能跟徐承在情人節那天有些個節目。

     雖說兩人目前的關系還沒到談情說愛的地步,趙岚岚的勇氣也沒有足夠大到在情人節那天來個倒追行動,主動表白。

    可憑白放過如此暧昧的一天委實說不過去,更何況今年的情人節居然是在星期六! 周末,絞盡腦汁的岚岚借故又去了趟德克,然後非常“偶然”地遇到了徐承,又裝出“想起了什麼”的神情,很“随意”地遞給他兩張電影票,“我們公司發的,有得多,我就給你留了兩張。

    ” 徐承把電影票來回翻看了兩遍,“明天晚上的,什麼電影啊?” “《大城小事》,黎明跟舒淇演的,聽說不錯。

    ” “文藝片啊!”徐承的口氣笑笑的。

     岚岚咧嘴道:“人偶爾也是需要培養一下浪漫氣質的嘛!”隔了一下又狡黠地補充,“你可以帶朋友一起去哦!” 徐承暗暗苦笑了一下,擡頭問:“你去不去?” 岚岚密切關注着他的神色,此時立刻興奮地眨了眨眼睛道:“當然!” 她統共買了四張票,給徐承的是中間的兩張,所以,不管到時他坐在哪張位子上,都逃不過她趙岚岚的“陰影”! 徐承想了想,明天反正也沒什麼事,去就去吧,于是道:“行啊!不過我也沒什麼朋友可以帶過去,到時候跟你坐一塊兒得了。

    對了,你們辦事處的人都去嗎?” “哦,那個可不一定,我們那兒你也知道的,沒幾個人。

    ”岚岚信口謅道,反正黑燈瞎火的,誰認得誰啊! 這事兒就算是敲定了。

    岚岚一路哼着小曲兒出來,在廠區草坪上居然跟姜偉狹路相逢。

     離得遠,要刻意避開也是有時間的,但此時的岚岚正士氣高漲,況且她也想不出自己要溜之大吉的理由,真要論理,也是他“無理”在先呢! 所以,當半垂着頭不知在地上搜羅什麼寶藏的姜偉來到跟前時,她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姜偉有些詫異地瞅了她一眼,立刻認出她是誰了,俊氣的面龐上飄過一絲淺淡的尴尬。

    措手不及地應了一聲,正打算駐足再客套幾句,岚岚已經笑眯眯地跟他揮手道别了。

     在門崗處退訪客牌時,她的餘光瞟見草坪上那個偉岸的身影還杵立在原地,朝着自己這邊頻頻張望,她挑了挑眉,利索地登記完了走人,心裡兀自奇怪,第一次看見他時還覺得特别光輝,特别遙不可及,怎麼剛剛那一照面,自己一點心跳加劇的反應都沒有了? 可見相貌多半也是受人的主觀因素引導的。

     唉,這回是徹底再見了,帥哥! 中午去飯廳用餐,在一群年輕人叽叽喳喳的讨論聲中,徐承才幡然醒悟明天竟然是轟轟烈烈的情人節! 他本來就沒有多少浪漫細胞,現在俞蕾又不在身邊,哪裡有閑情逸緻去理會這個洋節日。

     回辦公室的路上,徐承開始心不在焉。

    情人節了,甭管之前兩人關系有多僵,也總得有所表示,況且這也是個不錯的尋求和解的由頭。

    隻是如今兩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想送束花都傷腦筋。

     不過,隻要是徐承想做的事,還沒有搞不定的,他欠缺的隻是做還是不做的決心。

     站在公司廣袤得近乎奢侈的草坪上,他給以往在上海經常光顧的一家花店去了電話,按照老闆娘的建議選好了花束,囑咐對方于今天用最快的方式給俞蕾送過去,當然也談妥了付款條件。

     兩小時後,徐承正在一個會議上,花店給他打來電話,他破天荒取了手機就往會議室外走。

     電話裡,老闆娘跟他确認,俞蕾已經簽收。

     “她說什麼了嗎?”徐承難得羅嗦起來。

     熟識的老闆娘先是一通暧昧的笑,爾後捏着嗓子道:“倒是沒說什麼,但看俞小姐的表情,就知道心裡一定很開心啦!” 一絲笑意蜿蜒地遊上徐承的嘴角,他仿佛窺見黑暗裡的一道曙光。

     他決定乘熱打鐵,當即給俞蕾撥了過去,等待接通的時分,心底的熱意就像爐子上正燒着的水那樣,咕噜咕噜地直冒熱氣兒。

     俞蕾的聲音終于傳了過來,溫和中帶着笑意,“謝謝你的花。

    ” 徐承一時也很暢意,“明天,要我過去嗎?”從Z市到上海,坐火車也就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說近不近,但說遠也不遠。

     俞蕾靜默了片刻,卻道:“還是我去找你吧。

    ” 這讓他既意外又高興,沒想太多,便道:“也好,你有陣子沒回來了。

    ”他說得極為自然,俞蕾卻在那一頭本能地蹙了蹙眉,但不想破壞這難得赢來的和諧時光,也就沒說什麼。

     挂斷電話,徐承的心頭蓦然劃過一道疑慮,速度太快,以至于他還沒來得及捕捉到,它就已經溜得無影無蹤。

     是什麼呢?好像是一件跟俞蕾無關的事情,可任憑他怎麼費神思量,也是毫無所獲。

    及至回到會議室裡,他很快就把這絲疑惑徹底抛諸腦後了。

     第二天卻是個陰天。

     徐承早早起床,先裡裡外外地把家裡徹底收拾了一頓。

    其實也沒什麼可忙的,父母親臨走就把家裡的東西精簡過一番。

    而徐承從高中起在家住宿的時間簡直屈指可數,他習慣了把自己的東西濃縮在一小塊區域裡,其他不屬于他的領地基本能不觸及就不觸及,哪怕是在自己家裡。

     他很少有周末都這麼忙的,去市中心的商場裡給俞蕾挑禮物,然後去超市選購做晚飯的材料,準備擄袖子大幹一場。

     他很少下廚,卻燒得一手好菜。

    想當初在東京受訓的一個多月裡,一行七八号人,在物價昂貴的東京,愣是靠着他的廚藝不僅撐了下來,還個個珠圓玉潤。

    一回來,那幾個主管級人物就紛紛拿俞蕾打趣,贊她将來福氣好。

    其實兩人在一起時,别說徐承了,連俞蕾都甚少下廚,經常不是在公司解決,就是随便找個餐館了事。

     俞蕾是臨近傍晚才到的Z市。

    徐承将家裡的一切置備妥當後,早早來到火車站。

     在出口處看到她從匆忙的人群裡分流出來,娉娉婷婷走向自己,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一絲陌生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她與周圍大多數庸碌的行人太過不同,徐承總覺得她身上少了一絲人間煙火的氣息,她漂亮、飄逸,有品味,因而也就有了些許不真實的意味。

     她沒有背行李,手上提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四方形商務皮包,不用猜,徐承也清楚裡面必定少不了手提電腦,她是那種無論到哪裡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人。

     徐承微笑着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