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仇難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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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她不敢貿然伸手去奪。

     就在她專心一緻的準備随時下手的時候,玉柱子大喝一聲,隻見“龍泉”光華暴展,有如一變流星般,一閃而劈向春分的面門。

     在順其自然的反應中,春分順理成章的舉拐一擋,隻聽“咔”的一聲,立即成了順理而不成章的局面。

     隻見鐵拐已斷,“龍泉”的餘晖,卻也劃過了尼姑春分的前胸,一襲尼姑棉裝,裂開一條尺長的血口,正汩汩往外冒血。

     門外突然刮起一陣強勁無比的狂風,連院門都被吹開,但也隻有這麼一股,令人不覺驚奇。

     望着喘大氣而斷拐着地,跌坐在地上的尼姑,玉柱子踏前一步,冷然的說:“我玉柱子打從今天起,一個一個把你們都拎出來開膛破肚,讓你們知道,滅人滿門的報應是什麼?” 原本微微合上雙目的尼姑春分,在玉柱子的話剛落,就像突然又有了生機一般,暴睜雙目,一手持拐,另一手指着玉柱子,張口結舌斷章取義的結着舌問“你……你……就是……玉柱……子?” 哈哈一笑,玉柱子有些志得意滿的說:“可惜你覺悟得太晚了。

    ” 尼姑春分好像在與死神掙紮一般,滿臉痛苦表情,隻為前胸開了一個大洞,話也擠不出來了,但她仍然以祈求的眼神,竭盡所能的,說:“你……你……不能殺……,因為…她是……她是……” 尼姑春分話未說完,即帶着她那後半句話,走入另一個虛幻的世界。

     但因為她極不願把後半句話帶走,因為那并非屬于虛幻世界中應有的話,也因為她尚未說完,就被強拉入另一個世界,所以她有些不甘心,而不甘心的最大表示,就是她雙眼睜得極大,口也沒有合攏。

     卓玉蓮見玉柱子揮刀殺人的這種樣子,還真是大吃一驚,這哪會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簡直就是個殺人魔王。

     卓玉蓮找了一個床單,把地上的尼姑春分,緩緩的遮蓋起來。

     而玉柱子卻已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這時候在他的腦際,正充滿了複仇的怒火,而隻有一個并非直接參與的人被殺,心中實在感到有些欲罷不能,如果仇人都列隊眼前,他将毫不猶豫的殺他個片甲不留。

     也因此,玉柱子對于尼姑春分臨死的幾句話,未加以深思與注意,她是什麼?除了滅門大仇人之外,她還會是什麼? 心中如此想着,玉柱子已跨上馬鞍。

     也就在這時候,卓玉蓮低頭也走出尼姑庵,隻見她細心的輕輕合上庵門,沉長的一聲浩歎,這才無言的跨上馬鞍,跟在玉柱子身後馳去。

     一場原本不該發生的搏鬥,随着風雪的暫停而中止,表面上似很明顯的有了勝負之分,但實際上,天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負家。

     渴望着報仇,與渴望着殺人,二者之間的相隔,其薄如紙,隻是,複仇者自恃有滿肚皮的殺人理由而已。

     玉柱子在馬上,有着一份快意,因為他輕易的掌握了仇人的行蹤,而那個行蹤,卻是不變的,固定的,隻需他策馬趕到,立刻手到擒來。

     “卓家大妹子,如今我玉柱子算是‘加薪起火’,開始升起燎原的複仇怒火,我這是在上刀山,下油鍋,而你卻是犯不着跟我去下阿鼻地獄,我勸你是盡早折回洛陽,找你那三個兄長,他們應該可以為你安排個好地方住下,你說對不對?” “我說不對,你都沒有想想,新媳婦都上了轎了,還怎麼能吵着換新衣裳的?” 卓玉蓮說着,就在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就見她的坐騎,灑開四蹄,狂奔而去。

     玉柱子輕搖搖頭,也随後追去。

     卓玉蓮何賞未想到去找三個兄長,但是找去又怎麼樣?說是自願回頭,還是說被人家給趕回來了? 當兩匹狂奔的怒馬,暫緩下來的時候,玉柱子主動的伸手去拉住卓玉蓮那凍得像冰一般的嫩手,他隻是雙目如電的望着卓玉蓮微紅的臉,沒有說話,而卓玉蓮就低頭承受着一股“無名”的暖流,潮水一般的湧向心頭,然後再心中一陣波瀾,攪得她有點發昏。

     于是,她想開口,但口幹舌燥,又說不出話來,心裡面真想翻到玉柱子的馬上,幹脆就坐到他的懷裡。

     “我們不必再往京裡去了。

    ”玉柱子慢慢松開卓玉蓮的手,邊說。

     “為什麼?”卓玉蓮是一種自然的反問,因為她要知道玉柱子的目的是什麼,才不得不問那麼一句。

     “事情早作了斷,也可以活得自在一些,否則,我心口好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 “如今關外必然是遍地大風雪,我以為咱們等些時候,再往關外,不就順當些嗎?” “不!我已經等得太久了,是到了該是誰的誰去拿的時候了,我不願再多等一天。

    ”玉柱子遙遙的望向北方,緩而有力的又道:“咱們直接出關,先趕到遼甯,那兒往東就是長白山的。

    ” “好嘛,先趕到遼甯再說,不過以我看,就是到了遼甯,要想爬上插天峰,也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卓玉蓮有些無奈的說。

     天有些慢慢黑下來了,但這時不過才過午不久,顯然,下一場大雪又要降臨了。

     當地上雪還未化,而玉柱子與卓玉蓮二人正要策馬疾馳的時候,老天連一點招呼都不打,鵝毛般的大雪,就開始落下來了。

     看樣子,這場雪要比剛才的那場雪,來的還要大,玉柱子稍一思索,立刻對卓玉蓮道:“快!咱們到前面路邊的那個草棚躲一躲。

    ” 說着,當先縱馬馳去。

     而卓玉蓮自是緊追在後。

     草棚還真夠大的,雖說沒有門,甚至連用草架成的牆也隻有兩面,但卻至少可以容下七八人躺着睡覺的,而且還有幾塊木塊鋪在架子上,木闆上還放了厚厚一層麥稭子。

     把馬也牽在草棚裡,玉柱子把厚毛毯取下來,往木闆上一送,卓玉蓮立刻爬上那個架子上,猴子卻偎在木闆下的草堆裡,看看兩馬在啃幹草。

     玉柱子松下兩匹馬背的鞍具,也送上木闆架上,這才縱身鑽入厚毛毯裡。

     一開始,二人隻是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一面望着越下越大的雪在發愁。

     玉柱子伸手在鞍袋中,掏了一把栗子,擲給木架下的猴子,随手取下水壺,遞給卓玉蓮。

     “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 玉柱子喝了一口水,涼涼的,似是也清醒了一些,緩緩說:“不知道這場大雪,什麼時候才能停?” 就一般情侶而言,熱往往是雙方依偎的媒介,天氣熱加上雙方心熱,自然的就相偎相依。

     然而玉柱子與卓玉蓮二人,卻是因天冷而偎在一起,大冷的雪天,窩在四處通風的瓜棚裡,怎麼說,也要把兩個“鑽石心腸”的人撚和在一塊的。

     于是,卓玉蓮像是掉進了“鍋爐”間裡一般,就差沒有往外冒汗。

     而玉柱子也像抱了一個“小火爐”一般的暖和,而好個軟塌塌的“小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