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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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猴子拉近身前,在卓玉蓮尚未把狗皮膏藥貼在自己的傷處的時候,先讓那猴子在自己的左膀傷處,好一陣嗅聞。

     突然間,那猴子一聲“吱”叫,飛一般的沖出屋外。

     于是,玉柱子笑啦。

     而卓玉蓮卻不懂玉柱子為什麼笑,緩緩的把一張狗皮膏藥,貼在玉柱子的左膀傷處。

     暖暖的,也柔柔的,玉柱子不知道是剛燒熱的膏藥熱,還是卓玉蓮的手熱,但那卻是一種令人舒坦的暖熱。

     于是,玉柱子微微閉上雙目,倚靠在椅子上。

     卓玉蓮并未停下來,她隻是望望玉柱子那種安詳的樣子,然後又到外面,提了一桶水進來,找了一隻錫壺,把水往錫壺中灌滿,就放在炭火上。

     她的動作是自然的,也是無意識的,因為她的心中,似乎塞滿了“玉柱子,玉柱子”! 也許是炭火的關系,玉柱子開始感到左膀傷處火辣辣的,那感覺既不是痛,也不是悶酸。

     他開始試着動動左膀,但仍然無法用力,也就在卓玉蓮開始為二人做晚飯的時候,玉柱子額角上開始冒汗,一種帶有微弱臭味的汗,而這種臭汗的怪味,連他自己都聞得出來。

     一張可以斜躺的木椅上,玉柱子斜靠在那兒,兩個多時辰了,他開始為猴子擔起心來,因為這赤眉鎮四周都有山崗,如果這些山崗上沒有百葉草,難道猴子還會跑向更高的尖峰上尋覓?它又如何折轉回來呢? 于是,玉柱子不隻是擔心,而且也更為憂慮起來。

     對于猴子來說,玉柱子甯可自己斷條臂,也不肯失去猴子,但這也隻能說是一種事後話。

     要知世上有許多這種情況,往往在事前對于某一人,并不加以關懷與照顧,一旦生離死别,卻又追悔遺憾,但卻于事無補了。

     而玉柱子本來對猴子的感情,已到了真正朋友的感情,有時他甚至把猴子當作兄弟看待,所以他不能失去它。

     就因為猴子去了這麼久,還未回來,玉柱子連卓玉蓮送到面前的一大碗面,都無心吃。

    這情形看在卓玉蓮的眼中,還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合玉柱子的胃口,所以淺淺一笑說:“出門已經一個多月,如今突然回來,家中自然是沒有好吃的放着,今晚你就湊和着吃碗面,趕明天,也許你的傷勢減輕,我再趕到鎮上給你賣酒菜。

    ” “不,不!你誤會了,你做的面,我很喜歡,我隻是在擔心我那隻猴子,這麼久它也該回來了。

    ” “噢!對了,你不說我還真的把它給忘了,它是應該回來了。

    ” “你們這四周高山之上,可有什麼猛獸之類的?” 卓玉蓮雙眉微皺着說:“虎豹之類還沒有聽說過,倒是狼很多。

    ” 玉柱子一驚,心中隻叫苦不疊。

     要知狼是群居的獸中惡棍,在北方,狼群一經遇上,那就别想有機會逃出狼吻。

    尤其在這嚴冬季節,群狼早已難耐饑餓,一旦猴子碰上狼群,不用說是多少狼,就是三五隻,也夠那頭“年事已高”的猴子招架的。

     玉柱子食而不知其味的勉強扒完一碗面,丢下碗唉聲歎氣,看看外面,天都快黑了,就算自己沒有掌傷在身,也無法子去至高山尋找。

     從窗戶望向白雪皚皚的四周高山,而高山依舊,卻是白雪遍野,連附近的樹權上,也點綴着白色,在白天并不太明顯,反而到了夜裡,才顯得那麼甯靜、純潔,也許是因為這樣吧,所以嬌妻蓮妹,也才特别喜愛白色。

     夜似乎很深了,玉柱子就着炭火堆,披着一床半舊未破的老棉被,倚靠着那張椅子睡着了…… 夢中,他卻比清醒時候想的更多,所以他睡的并不舒坦,也不安穩。

     夢,是人生中另一個虛幻天地,那兒有你想要而又得不到的東西,那兒也能滿足你的要求與欲望,所以任何人都會把希望與寄托,帶人夢中。

    當然,有兩種人,不願入夢,一是為非作歹的人。

    他們最怕入夢,因為當他們在良心不安的時候,必然會在夢中,受到大的“心罰”,于是,在無法擔負這精神壓力下,睡夢中驚醒,甚至驚吓而顫抖出一身冷汗,這時候歹人會甯願半夜三更,溜出屋外,而不願再躺在床上“做夢”。

     另一種,則是有病纏身的人,無法自己的人。

    這些人,原本是無法成眠,但卻抗拒不了身心的交瘁與病魔的糾纏,昏昏然的走入夢鄉,然後在病魔的摧殘下,會由夢中再進入現實,而現實對他們卻是殘酷的、無情的。

     “蓮妹,你在哪兒?”玉柱子夢中回到了西河鎮,也發現雅房中空蕩蕩的,連那醉人的白色布置,也不存在,卻變成了荒蕪的,結滿蛛絲塵土的荒屋,于是他在情急之下,陡然大叫着沖出雅房。

     “你醒醒,你醒醒!” 玉柱子揉揉跟睛,又回到了現實。

    現實是痛苦的,比夢中而言,玉柱子卻又感到滿足,因為嬌妻蓮妹,應該還是好端端的生活在西河鎮上,而他自己卻不知所以的茫然看着面前的卓玉蓮。

     “你在做夢?” “我說了些什麼?” 卓玉蓮垂下了頭,因為在她的心中,正以為玉柱子在夢中呼喚的是她卓玉蓮。

     看着有些臉紅的卓玉蓮,玉柱子心中迷惘,他不知自己夢話中說些什麼?于是淡然一笑,說:“我感到左臂酸痛中又有了刺痛,不知這是什麼緣故?” 就像“一語驚醒夢中人”一般,卓玉蓮又是羞澀的一笑,急說:“讓我看看。

    ”一面把油燈中的燈芯撥長,油燈放亮,就着玉柱子的左膀上一看,心中吃驚,而人卻不動聲色。

     隻見她急忙倒了一盆滾燙熱水,抽出一塊自己用的絲巾,沾着熱水,先把玉柱子的傷處向外流的黑膿水擦去,然後才慢慢的把膏藥撕下來。

     卓玉蓮撕那張狗皮豪藥,心中既驚且喜,隻見張狗皮膏藥,輕易的帶下玉柱子膀上一層黑皮,露出裡面的腐肉,而那些腐肉,正發出奇臭味道,慢慢向外流着紫黑血水。

     玉柱子也看到了,因為他在卓玉蓮揭去膏藥的時候,全身似是輕松不少,但當他看到傷處紫黑,向外淌膿水的樣子,心中也不由大吃一驚,心想:這“黑風魔手”果然十分歹毒,不知是如何練成這種毒掌,好在是中在自己肉厚皮粗的膀臂上,否則,自己恐怕早已成了灰燼。

     隻見卓玉蓮輕巧的,而且很熟練的把玉柱子傷口清洗幹淨,這才又換了一張狗皮膏藥,一面貼住傷口,一邊說:“這種百葉草熬制的膏藥,每次拉場子賣藝之後,總是賣不出幾張,所以這次我兄妹走江湖,就沒有把這種膏藥帶在身邊,也真是巧,偏偏就遇上你,正需要這種百葉狗皮膏藥。

    ” 膏藥貼上了,玉柱子的臂上有了感覺,不再像是麻木的樣子,而玉柱子似是也退了燒,人也有了舒坦感。

     于是,他想到江湖上一句話:“單方治大病,草藥可回春”,他因而也想到商城顧家藥鋪的顧老爺子,進而又邊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