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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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穩住陣腳,然後再向我進攻。

    二郎,你從小就有些投降主義。

    我真希望把它從你身上根除,可到頭來,還是老樣子。

    ” “請原諒,可我看不出這跟投降主義有什麼關系。

    這隻是一盤棋……” “也許這确實隻是一盤棋。

    但是知子莫若父。

    一位父親能看出這些讨厭的特征的苗頭。

    你的這種品格,我可一點兒也不覺得驕傲,二郎。

    第一個戰略失敗了,你就馬上放棄。

    現在要你防守,你就生氣,不想再下了。

    啊,這跟你九歲時一模一樣。

    ” “爸爸,胡說什麼啊。

    我一整天有很多事要做,哪有時間想下棋的事?” 二郎說得很大聲,把緒方先生吓了一跳。

     “對您來說沒問題,爸爸,”我丈夫接着說。

    “您有一整天的時間來想您的戰略和計劃。

    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說完,我丈夫又回到報紙上。

    他父親則一直吃驚地盯着他。

    最後,緒方先生笑了起來。

     “好了,二郎,”他說,“我們像兩個漁夫的妻子在吵架。

    ”說着又笑了一聲。

    “像兩個漁夫的妻子。

    ” 二郎沒有擡起頭來。

     “好了,二郎,我們别吵了。

    你要是不想下了,我們就别下了。

    ” 我丈夫還是沒有聽到的樣子。

     緒方先生又笑了一聲。

    “好了,你赢了。

    我們不下了。

    但是讓我來告訴你怎麼走出這小小的困境。

    有三種方法。

    第一種最簡單,而且對此我束手無策。

    看,二郎,看這邊。

    二郎,看,我在教你。

    ” 二郎仍舊沒有理他父親,一副專心緻志地看報紙的樣子。

    他翻了一頁,繼續看。

     緒方先生對着自個兒點點頭,輕聲笑了笑。

    “跟小時候一樣,”他說。

    “不稱心時就生氣,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他看了我一眼,苦笑着,然後又轉向他兒子。

    “二郎,看,至少看看這個。

    很簡單。

    ” 突然間,我丈夫扔下報紙,朝他父親的方向直起身。

    很明顯,他是想把棋盤和上面的棋子統統打翻。

    可一個不小心,還沒打到棋盤,先把腳邊的茶壺給踢倒了。

    茶壺側滾,壺蓋哐當一聲開了,茶水立刻流到了榻榻米上。

    二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轉過頭來瞪着流出來的茶水,然後又轉回去盯着棋盤。

    看見棋子還立在格子上好像讓他更加惱火。

    一時間我以為他會再去把它們打翻。

    可是他站起來,抓起報紙,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我趕緊朝茶水流出來的地方跑去。

    有些水已經開始滲到二郎坐的墊子裡去了。

    我拿開墊子,用圍裙的角擦了擦。

     “跟以前一個樣,”緒方先生說,眼角泛着淡淡的微笑。

    “孩子長成了大人,卻沒有變多少。

    ” 我跑到廚房去找了一塊布。

    回來時,緒方先生仍那麼坐着,眼角仍浮着微笑。

    他盯着榻榻米上的水漬,陷入沉思,似乎着了迷。

    我猶豫了一下才跪下來把它擦掉。

     “你千萬别為這件事生氣,悅子,”他終于開口說道,“沒什麼好生氣的。

    ” “是。

    ”我一邊擦地闆一邊說道。

     “好了,我想我們也趕緊睡吧。

    偶爾早點睡對身體好。

    ” “是。

    ” “你千萬别為這件事生氣,悅子。

    二郎明天早上就會忘了整件事的,你看着吧。

    我記得很清楚他這種一時的脾氣。

    其實,真讓人懷念啊,看見這種小小的場面。

    讓我想起他小時候的樣子來。

    對,真是讓人懷念。

    ” 我仍舊擦着地闆。

     “好了,悅子,”他說,“沒什麼好生氣的。

    ” 到第二天早晨之前,我沒有再和我丈夫說話。

    他一邊吃早飯一邊掃幾眼我放在碗邊的早報。

    他很少說話,對于他父親沒有出現也沒有說什麼。

    而我仔細地聽緒方先生房裡的動靜,但什麼也沒聽到。

     “我希望今天一切順利,”我們好幾分鐘沒有說話,我打破沉默說。

     我丈夫聳聳肩,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後他擡起頭來看着我說:“我今天本來想系那條黑色的絲綢領帶,可你好像拿去弄什麼了。

    我希望你别老亂動我的領帶。

    ” “那條黑色的絲綢領帶?和其他領帶一起挂在架子上啊。

    ” “剛才沒有看見。

    我希望你别老亂動它們。

    ” “絲綢的那條應該也在那裡的,”我說,“我前天燙好了,因為我知道你今天要戴,我肯定放回去了。

    你确定不在那裡嗎?” 我丈夫不耐煩地歎了口氣,低頭看報紙。

    “沒關系,”他說,“這條也行。

    ” 他繼續默默地吃着早飯,與此同時仍不見緒方先生出現。

    最後,我站起來,到他的房門口去。

    我站了一會兒,沒有聽見任何動靜,于是準備開個小縫看看。

    這時我丈夫轉過來,說: “你在幹什麼呢?要知道我可沒有一早上的時間。

    ”說着遞出茶杯。

     我再次坐下,把他吃完的碗盤放到一邊,倒上茶。

    他很快地抿着,一邊掃着報紙的頭版。

     “今天對我們很重要,”我說,“我希望事情順利。

    ”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低着頭說。

     可是,那天出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