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水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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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與方玉宇不由肚裡一聲苦笑,隻有代索尖兒一人接對方一樣兵刃。

     适才,李淺墨囑咐他們三人合力盯住那個騎驢的,三人哪怕情知許灞就折在對方這些人手下,心下未免還是有些不服。

    這時對上陣,才知那騎驢客的可怕處,隻見他一匕一索,軟硬兼施,竟使得個矢矯如意。

    耿直與方玉宇合力,竟還有些吃他不住。

     那騎驢客面臨三人合攻,索匕之外,竟還騰得出腳來,一腳就向索尖兒镔鐵杖踹去。

     索尖兒隻覺得虎口一熱,鞠杖險險沒有脫手。

     但近兩月來,他從虬髯客手下獲益良多,不全是一味逞勇鬥狠了。

    手中一套“瘋波杖法”已亡命的施為起來,他對自己全無護衛,隻仗着耿直與方玉宇相護,手中鐵杖,瘋了似的,直向對方要命處招呼去。

     那騎驢客一腳踹中後,忍不住“咦”了一聲: “東海虬是你何人?” 他見識極高,一眼已可看出索尖兒的師門來曆。

     索尖兒是什麼人,這時仍不忘占對方便宜,哼了一聲道: “是你師祖!” 那騎驢客不由大怒,忿道:“好心問你一聲,你道我怕那虬老兒嗎?今日廢了你,我再找那虬老兒算賬,問他怎麼教徒弟的!” 卻見那騎着一匹瘦馬的,頭戴狻猊面具之人一聲不吭,這時驅馬就向神策軍隊中撞去。

     李淺墨已身陷兩大高手夾攻之中,這時脫身不易。

     隻聽他忽沖崔缇喝道:“刺客!” 他不願驚動衆人,但情知一喝之下,崔缇必然心知肚明。

    今日場中,如不是預料到天子會來,他這個五姓門下第一少年好手,以他的驕傲,怎麼會随便來打什麼馬球? 崔缇果然一驚。

     李淺墨這一喝,不隻點醒了崔缇,更是喚醒了神策軍中的侍衛。

    隻見他們聞聲之下,已勒馬團團把李世民護住。

     崔缇一驚之後,就是一喜。

     ——許灞一死,他眼熱這個位置,今日前來,就是聽得王子婳的消息,說是聖上可能出現在這個馬球場,他精擅馬球,當時就打定了主意,特意前來,要在聖上面前露一手。

    此時發覺還有刺客,那豈非更好? 隻見他身形一躍,就自馬背上躍起。

     他号稱五姓族中第一快劍,這名聲可不是虛的。

    五姓高手,就算李澤底,心裡對他怕也不免懷有幾分忌憚。

    這時他一劍刺出,從空中撲擊,直向那瘦馬客擊去。

     他有意賣弄,這一劍,端的快如電光石火,而風姿隽逸。

     旁人不知,他這一招劍式,名字就叫作:娉婷! 李淺墨一掃眼間,已見得崔缇一劍娉婷如畫,清韌袅娜。

     他當時不由怔了下,場中之人,唯有他知道崔缇的這段故事,一時不由感慨叢生:這姓崔的小子,用情不可謂不深,卻用心何其太忍。

     李淺墨自己也是精修劍術之輩,知道一劍之創,其間所凝結之心血,必然不是假的。

     他身受兩大高手合圍,受此感應,猛然發覺自己,竟多出了“姽婳”之意,那卻還是那日異色門中,與東施等對戰時,從壁間圖畫中,悟出來的劍法。

     他的心中,不由猛地念起了耿鹿兒。

     ……鹿兒,你的傷勢可好了嗎? 他突然後悔這幾日忙忙亂亂,兼後害羞,又因為被異色門所拒,竟沒有闖進去探望探望耿鹿兒的傷勢。

     可一念之下,他心頭卻又一驚:自己此時心頭浮起的,竟不止僅有耿鹿兒,卻還有吳鹽、那個異色門主,還有柘柘……甚或,還有珀奴…… 難道,這《姽婳書》中,竟還另藏的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一念及此,他劍勢中的姽婳劍意越來越濃,那劍勢世所罕見,所以圍攻他的兩大高手不由都是一奇。

    心道,這交手的小子,一出手似是羽門的路數,怎麼突然間會雜有這種绮旎深豔的劍式? 李淺墨心中卻疑懼不止,隻覺得那《姽婳書》,自己私下裡确實曾細細參習,但斷料不到,一旦施為,心中卻越來越深地念起那異色門主的影子來。

     這時他擡頭一望,卻見崔缇也正一臉驚詫地望着自己。

    然後,兩人虧得有面具罩着,否則隻怕會見到各自臉上都是一紅。

     他們兩人心頭各泛起少年心事。

    手下雖未放慢,卻未料得,忽有沉沉銳銳的聲音傳來。

    及至發覺,那銳聲已近在耳前。

     李淺墨暗道了一聲:不好! 那聲音,分明是來自薛矮馬的大羽箭與破陣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