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玄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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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偷襲袁天罡之人,也在同時逃逸。

     ——覃千河、袁天罡與許灞因為要護衛唐天子,不敢去追。

    李淺墨不忿之下,一提身形,已向城下追了過去。

     那四人雖是同謀,撤退之時,卻各走各的。

     卻聽那射箭客哈哈笑道:“有人追來了,身手還不錯!就看哪位倒黴,今晚要被糾纏上大半夜了。

    ”可他并不打算援手。

    說時,隻見他四人各依各的路徑飛馳而去。

     李淺墨隻管緊咬适才曾與自己對敵之人。

     他一邊追,一邊不由心頭驚駭連連——時至今日,李唐立國已久,再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有人敢對這位唐天子下手。

     而觀那四人身手,個個都大非尋常。

    單論自己所追之人,其偏狹一刃,思之足以令人心驚。

    四夷之内,竟還有如許之多的好手,而普天之下,竟還有如此之多不臣之人,想到這兒,李淺墨不知怎麼,激怒之餘,忽然感到一絲興奮! 兩個人一追一逃。

    想來這兩人不免都是心驚,他們都自許身法高卓,可如此追逃之下,竟不能拉開一步。

    李淺墨偶然得隙,長嘯一聲,空中出劍,直向那人削去。

     可敵手想來是故意留出破綻,反手一刀,就向李淺墨劈至!最可怕的并不是這一刀,而他那長刀之外,另藏黑刃。

    那黑刃就着夜色,隐于無形,李淺墨不察之下,幾乎着了他的道。

     可他身形靈便,空中折身,險險避過了這一擊。

    被追之人眼見一擊未能得手,繼續轉身而逃。

     如此一追一逃,他們竟重又追回到了城内。

     這一次,他們卻是自西城牆翻入城中的。

    逃者想來是要借城中的屋宇連排造成的複雜地形,好逃過李淺墨的追蹤。

     一時,淡月之下,烏瓦脊上,兩條飛馳的影子電閃星移。

    前面的黑影遲遲甩不脫李淺墨的身形,想來也已心急。

    隻見,他忽朝着一棟大宅院裡奔了過去。

     李淺墨隻恐他奔入大宅,就此深庭廣戶,再難尋覓。

    不由腳下加力,更是疾趕。

     轉眼間,那被追之人已經逃入了那片大宅。

    想來他已打定主意,要驚擾居民,攪亂局勢,好得機逃避。

     隻見他落身一處屋頂上時,墜落之式猛然加疾,腳下用力,但聽豁然一響,人已破頂而入,直向下墜去。

     李淺墨惱他驚擾他人,聳身就向那屋内落去。

    卻聽得屋内響起了一連兩聲驚呼之聲。

     李淺墨才落入屋内,一擡眼,不由一驚—— 卻見一個女子,這時正拔出雙刃,護持在一個貴公子身前。

    那貴公子年紀尚小,樣貌文弱,已是驚吓得面色蒼白。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李淺墨卻一眼認出,那個女子,卻是木姊! 他忍不住一愣,不知木姊此時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可接着,他把眼望向那貴公子身上,隻見他年紀頗小,高額隆準,卻似曾相識。

     李淺墨想了一下,隻覺那孩子形貌間似隐隐有着李世民的影子。

    他不由望向木姊道:“這位是誰?” 卻見木姊一臉難色,遲疑了下,才不得不答道:“這位是晉王。

    ” 晉王?難道這就是李世民與長孫皇後的幼子,晉王李治? 幻少師的貼身女護法深夜密見晉王卻是為了什麼? 李淺墨疑惑之下,略一耽擱,卻見那異族高手已得機遁去。

     嗟來堂中,李淺墨随許灞去後,座客一時各自悄悄散去。

     連太子與魏王李泰因為被覃千河撞見違背宵禁,也各自覺得不好意思,各帶随從,悄然而退。

     一時,覃千河與袁天罡也帶着手下骁騎就此撤去。

    堂中,隻剩下索尖兒一幹人等,還有市井五義,及謝衣、鄧遠公、王子婳、幻少師。

     索尖兒本對李淺墨突然被許灞帶走頗為擔心,可他望向謝衣,卻見謝衣容色甯定。

    索尖兒已知羅卷就在窗外,既然羅卷不動,他的心裡也略覺安穩起來。

    可他還是忍不住投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給謝衣。

     卻聽謝衣笑道:“放心,唐皇還不至于如此無度量。

    ” 索尖兒哈哈一笑。

    他本不慣寂寞,今日他本來極為興奮,這時見一幹應酬之客已去,剩下的,都是與李淺墨和自己密切相關的人。

    這時胡鬧之心又起,竟叫人取了骰子來,他要與衆人押寶。

     嗟來堂下小混混們豈有不愛鬧的?一時,隻見得喧呼聲起,索尖兒跳在桌子上,把賭盅搖得一陣亂響,笑道:“押寶了押寶了,買定離手。

    大家且賭一賭,到底是魏王,還是太子,最後能得繼大統?” 謝衣與鄧遠公淡笑不語。

    卻聽得嗟來堂一幹小兄弟們歡聲笑語,胡亂猜測着下注。

    忽然,索尖兒望向幻少師:“你押何人?” 幻少師含笑不語。

     忽聽謝衣于衆人喧鬧聲中忽然開口道:“為什麼都押太子與魏王?我代這位畢王子下一注吧。

    ” 他的目光忽望向幻少師,若有意若無意的。

     索尖兒沒料到淡定如謝衣也來湊趣,一時笑問道:“卻不知前輩要代畢王子押何人?”謝衣淡淡一笑:“晉王如何?” 幻少師的眼中異芒一閃。

    王子婳卻忽然神情一凜,她沉思了下,擡眼望向謝衣。

    這位江左名門,王謝子弟,如此開口,定非無因。

     她看了幻少師一眼,心中頗多疑惑。

    可謝衣一言,對她有如開導。

    她斜斜地望向謝衣一眼,卻見謝衣已轉頭跟鄧遠公喝酒。

     可王子婳已經明白,謝衣那句話,未必不是說與自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