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索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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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哼哼,你要瞧不起,盡管瞧不起我,我也不稀罕給你當個什麼徒弟。

    有種,你先把那什麼醜怪盟料理了再來跟我說話。

    否則,學了你的本事,都不能自保,又有何用?” 本來,無論是毛金秤,還是鐵灞姑,适才街頭一戰時都曾對他動過憐才之意。

    二哥此時能有如此美意,也算成全了這個少年,他們當然樂見事成,斷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如此桀骜不馴,鐵灞姑忍不住就要開口呵斥。

     陳淇的臉上卻未見怒意。

    他沉吟良久,臉色忽然微動,似有聳耳細聽之意,眼神還忍不住向門口方向瞟去。

    旁人沒注意,毛金秤與方玉宇卻俱是心細之人,都注意到了。

    卻見他似有所聞的神色一露之後,猛地臉色一變,竟厲聲厲氣地沖索尖兒發作道:“你當真如此不識擡舉?” 索尖兒是在哪兒混大的?軟的尚且不吃,硬的就更别提了。

    隻見他一聲冷笑:“那又如何,憑什麼你一擡舉我就非得識你的擡舉?難不成不用你擡舉,我就天生低賤了?” 連秦火、毛金秤這等跟二哥相交十餘年的人都從未見過陳淇如此發作過。

    隻見他臉色一沉,冷聲道:“那好!” 他望了索尖兒身前的牌位一眼:“我既無法感化于你,說不得,今天趁我還有力氣,不如先廢了你,免得你這不肖子孫,他日敗壞了索千裡的名頭!” 說着,他猛地從椅上站起,就向索尖兒走去。

    看他那架勢,分明已勃然大怒,要立時下手廢了索尖兒身上的那點兒功夫。

     在高手看來,索尖兒身上的那點功夫練得旁門左道,當然不值得一提。

    可就是這,也是他費了無數苦心才修煉得來的。

     索尖兒心頭一驚,明知抗不過,可又怎麼甘心束手就縛?眼見陳淇平平一掌推來,也不覺得這一招有什麼高明,可就是躲它不過。

    一轉眼間,他的肩頭已被陳淇按住。

    陳淇另一手已虛虛地懸在索尖兒氣海上方,冷聲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 一時隻見,索尖兒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脖子上的青筋都迸了出來,最後一咬牙,狠聲道:“不答應,你殺了我吧!” 陳淇的臉色就是一沉,右手就要點下。

    其餘旁觀人等,俱是練武之人,對這廢功之舉,未免都有些感同身受。

    連鐵灞姑一時都覺得心頭不忍,開口就要代為求情。

    隻是她一時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一側目間,卻見毛金秤沖着自己微微搖了搖頭。

     卻聽陳淇道:“我數到三,你再不答應,說不得,我隻有廢了你了。

    ”說着,他已一字一頓地數了起來。

    索尖兒也當真強項,硬是緊閉着嘴唇再不肯開口。

     眼見就要數到“三”了,陳淇手腕微動,連毛金秤也沒料到二哥這下竟要來真的,就在人人面露不忍之際,卻聽台階上的門外面忽傳來了一個略顯稚嫩的少年聲音道:“不可!” 陳淇右手一頓,市井五義中人個個擡頭望向階上的門外。

    卻見一道影子一晃,一個人影輕靈已極地沿着入室的甬道飄然而下,他臉上神情惶急,來勢極快。

    陳淇手頭不由微微一頓,凝目望向來人道:“這可是我們柳葉軍家門之事,你又有何資格,來說不可?” 五義中其餘四人定睛一望,卻見來者不過是個少年,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看着比索尖兒還要小一些,身材挺逸,舉止從容。

    鐵灞姑卻已認出正是自己午後才在牯老酒肆碰到過的那個少年。

     那少年眼見衆人俱都望着自己,面上忍不住就露出一點腼腆羞澀。

    他一向少與人打交道,碰到跟人辯駁争論之處,更是頭疼已極,否則,不會連一個胡人少女珀奴都能逼得他尴尬不己。

    這時眼見人人都望着自己,頰上更是忍不住就染上點少年人的腼腆之色。

     陳淇沉聲道:“你又是他何人,竟敢強出頭說一聲‘不可’!” 那少年張口結舌一時答不出話來。

     卻聽陳淇冷笑道:“難道你覺得他所作所為,都是對的?抑或你仗着師出高門,有着一手好功夫,就可以到處顯擺,強行插手我們家門之事?今日,索大哥這不肖兒子的事,我是管定了。

    就是你師父當面,須也強不過一個理字!”說着,他右手一動,就待點下。

     那來人一急,伸手一搭,已搭在索尖兒另一面肩頭,稍一用力,就把索尖兒身子帶得斜斜一轉,口裡疾道:“陳大哥,他做得不對,你慢慢勸他即可,說什麼動手破了他的氣海,那他這些年的苦修,豈非白費了?”卻聽陳淇冷笑道:“可你勸得動他嗎?” 那少年一呆,掃眼望向其餘四人,卻見人人對自己橫眉立目,都不像搭得上話的樣子。

    無奈之下,他隻有望向索尖兒道:“索……兄,我要是勸你,不知你可肯聽上一聽?”五義中人隻覺這少年全無處世經驗,聽到他那腼腆含糊的口氣,不覺又是可歎又是可氣,人人心頭不由一軟。

     卻見那少年面露微笑,神色連羞帶窘,似是為自己強自插手他人之事感覺抱愧一般。

    索尖兒擡眼望了那少年一眼,他最是過目不忘,一眼就已認出,這正是那日谷神祠前,曾救助自己脫困的少年李淺墨。

    眼見他一臉赤誠,他的心頭也是一軟,可終究還是哼了一聲:“我不被别人強逼着答應什麼。

    ” 說着,他目光斜斜望向陳淇搭在自己肩頭的左手。

     然後,隻見他一挺身,振聲道:“要我棄自己的兄弟們于不顧,跟這些自許俠義的人服軟,自顧自走路,打死我也不幹!哼哼,他們不過吃飽了撐的,我那些兄弟卻怎麼活?我可學不來他們那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套路。

    ” 眼見得事情毫無回轉餘地,隻聽陳淇一聲冷笑道:“你都聽到了?” 卻聽李淺墨急道:“陳大哥,總歸有辦法的……” 隻聽得陳淇哈哈一笑:“你當然有辦法。

    不行,你就仿照那日跟東海虬髯客對面時的招法,也跟我定下幾陣之約。

    到時,你把我們哥兒五個一個個打趴下了,我們就是不答應也得答應,你是這個意思吧?” 李淺墨根本沒跟他們動手的意思,見他誤會更深,不由急道:“我沒這麼說。

    ” ——今日午後,李淺墨眼見到烏瓦肆那場市井之戰。

    他本來一直是旁觀,最後關鍵時刻,終于忍不住出手,先是假充羅卷,以一把現畫的尺蠖劍驚走了二尤,其後見陳淇二話不說,就帶走了索尖兒,忍不住跟了上來。

     這還不隻為他不忍見像索尖兒這樣的少年平白遭人擒走,也是因為見到了索尖兒,他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