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參合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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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已經怒道:“你交還是不交?” 那老人似全不在意他的怒氣,轉過頭對那小童吩咐道:“去給我把棠棣找來,我要問問他,可是他淘氣,把人家的什麼馬兒啊,刀子啊,還有美人兒啊都給搶了過來?” 那狸兒笑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不一會兒,就聽得堂外腳步笃笃,竟走進了個三十餘歲的漢子來。

    衆人拿眼一望,可不就是剛才搶馬的黃衫客? ——這個黃衫客他們适才已追了一路,卻也被他嘲笑了一路,可恨仗着騎術了得,竟一直未能追得他上,這時就算化作了灰他們也認得。

     一見他進來,李承乾忍不住就一跳而起,怒得面紅耳赤:“我的刀、馬與美人呢?”那黃衫客卻一改一路上調笑他們的粗豪,全不理會李承乾,竟極恭謹地朝上面行了個禮。

     上座的老人笑道:“罷了。

    可是你淘氣,真搶了他們的東西?” 那黃衫客臉上微露笑意:“回陛下,正是。

    ” 他聲調清朗,聲音也并不如何大,可這短短一句,卻也震得衆人耳中一陣轟響:陛下?那老者究竟是何人,當今天子在位,他竟敢在這大唐境内,自居陛下? 衆人适才為自己安危,屢屢隐忍,這下幹涉到國之大體,卻不能不有所表示了。

    卻見封師進已一躍而起,以手按刀道:“你說什麼?” 那黃衫客轉過臉來,神色冷冷地道:“我自答陛下的話,關你何事?”卻聽張師政在旁邊大笑道:“可笑啊可笑,當真夜郎自大!不知哪裡的鄉巴佬兒,閉門自高,竟敢叫人稱呼自己為陛下……唔!” 他一語未完,卻發出了一聲“唔”的聲音。

    衆人看時,卻是一個牛蹄從那老人座上飛了出來,這時正打在張師政嘴裡。

    那牛蹄來勢之疾,讓他都不容略有閃避。

    那老人這一下手勁極大,那牛蹄子緊緊地鑲進張師政口裡,一時竟吐它不出,好容易吐出,上面卻帶下了兩顆門牙。

     座中之人不由人人色變,不隻李承乾手下,連上魏王府下的幾名護衛,已忍不住人人按刀地跳了出來。

    那黃衫客也就一躍而起。

    眼看一觸即發,那老人忽攤開雙手,兩隻大袖從兩側垂下。

    他一臉虬髯,頭上斑白之發無風自動,口效龍吟,竟自朗吟起來。

     他這一聲長吟,直聽得人人色變。

    那一聲長吟當真如龍遊大野,虎嘯百川,不用出手,已驚得在座之人個個驚懼。

    更可怕的是,人人隻覺得自己手中的刀随着那聲音,開始控制不住地顫動起來。

    李承乾手下侍衛與魏王府的貼身護衛個個忍不住全力去捏住手裡的那把刀,可那刀越顫越兇,合着那長吟聲,直到最後,竟震得裂了虎口,斷了佩帶,一把把锵然地跌落下來。

     隻聽那老人這時長吟方止,大笑道:“老夫避隐中土日久,沒想這次跨海橫來,原來已沒人知得老朽威名了!”滿座之中,唯有李承乾還不改悍烈,怒道:“你到底交還是不交。

    你快快還了我的刀、馬與美人,然後再自殺謝罪,到時我就放過你這一整個莊子。

    ” 卻聽那老者已震怒大笑道:“交什麼交?你爹搶的天下難不成交給誰了嗎?今日我不隻不交那什麼馬啊刀啊美人,我還要連你們也一起扣下來,等李世民絕了嗣,讓他再來跟我說話。

    ” 李承乾方待怒叫,卻見那老人一拍案,面前那鬥大的金杯已一跳而起,連帶着滿滿的一杯酒,就向李承乾面門上飛撲過來。

     旁邊封師進救主心切,口裡大喝了一聲,拔刀一擊,正砍在那飛襲而來的金杯上。

    他已盡全力,沒想到星火一濺,封師進空被震得雙臂酸麻,也不過略緩了那金杯之勢。

     瞿長史這時也顧不得了,早不管東宮與魏王府一向的成見,脫手一抛,袖中蘊勢已久的一把鋼匕首就沖那金杯打去。

     隻聽锵然一響,鋼匕首倒是準準地擊在了金杯之上,可登時落地。

    那金杯卻不過去向稍歪,去勢一緩,終究還是正中李承乾額頭。

     李承乾忍不住大叫一聲,仰面就倒。

    他屬下大驚,張師政不顧自己方才受挫,忙跳起來擋在李承乾身前護衛。

    李承乾的屬下也連忙扶起了他。

     卻見太子額上已經血流滿面,還好神智清醒,看來并無大礙。

     隻聽那老人笑道:“你們且再試試,看我是不是留你們不得?” 要知,張師政出身大野,封師進出身軍馬,瞿長史出身技擊名門,他們三人,論起技擊之道,可以說在座所有人中之翹楚。

    可三人疊翻出手,卻擋不住那老人一擲之威。

    魏王李泰眼見之下,已忍不住面色大變。

    人人都在估量眼前的局勢,看似己方人多,對方人少,但根本不知對方這莊子裡究竟還埋伏了有多少人。

    就算沒埋伏有人,自己一衆人等,究竟擋不擋得住那老人的一擊之力? 隻見瞿長史已搶身護衛在魏王身前,沉聲道:“休得無禮!老丈,今日就算你占了上風,日後就不怕我煌煌大唐的無數高手、百萬雄兵嗎?”卻聽那老人哈哈大笑道:“怕?”說着他轉頭問身邊的那小孩兒道,“狸兒,怕字怎麼寫?” 那狸兒笑嘻嘻地指向魏王與李承乾一幹人等:“爺爺,這字不正寫在他們這些人的臉上嗎?” 在座之人個個尊貴,沒想有一天居然會受辱于一個黃口小兒,忍不住人人羞慚。

    卻聽瞿長史道:“老丈,你這般設計,誘得我們前來,卻是所為何事?”那老人笑着摩挲着狸兒的頭,沖他道:“狸兒,答他。

    ” 卻聽那狸兒慢條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