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薩姆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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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幹過什麼和她有關系的事兒。

     “他已經睡着了,”本德侖說。

    他們已經把他放進一間空馬廄的木槽,讓他在那兒睡了。

     “那麼你進來吧,”我對那姑娘說。

    可是她仍然一句話也不說。

    他們光是蹲在那兒。

    你都幾乎看不清楚他們。

    “你們幾個小夥子怎麼樣?”我說。

    “你們明天還要忙一整天呢。

    ”過了一會幾,卡什說: “我謝謝你了。

    我們能對付的。

    ” “我們不想欠别人的情分,”本德侖說。

    “我打心底裡謝謝你了。

    ” 因此我就讓他們去蹲在那裡了。

    我想經過四天之後他們也習慣了。

    可是雷切爾不答應。

     “這真是太不像話了,”她說。

    “太不像話了。

    ” “他又能怎麼樣呢?”我說。

    “他給她許下過諾言的。

    ” “誰說他啦?”她說。

    “誰管他呀?”她說,聲音越來越高。

    “我隻希望你和他還有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你們在我們活着的時候折磨我們,在我們死了以後又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拖着我們走遍整個——” “好了,好了,”我說。

    “你又發火了!” “你别碰我!”她說。

    “别碰我!” 男人就是琢磨不透女人。

    我跟這一位一起過日子足足有十五年了,要說我琢磨透了我就是這個!我也清楚我們之間有許多不痛快的事兒,可是我從未想到怄氣的原因會是一具死了都有四天的屍體,而且還是一具女屍。

    她們真會折磨自己,不像男人,能逆來順受,随遇而安。

     因此我躺在床上,聽着雨開始落下,想到他們在那邊,蹲在大車四周,雨點打在屋頂上,又想到雷切爾在那邊抽泣,一直唏唏噓噓地哭,過了一會,雖然她已經睡着了,我似乎仍然能聽到她在哭,而且還聞到了那股氣味,雖然我明知自己不可能聞到。

    我甚至于都拿不準自己能聞到還是不能,或者是不是反正知道那是什麼就認為自己能聞得出來。

     因此第二天早上我根本沒去那兒。

    我聽見他們在套車,接着在我知道他們準是馬上要動身的時候,我出了前門沿着路朝橋走去,一直到我聽見大車從場院裡出來,朝紐霍普方向折了回去。

    這時我回進屋子,雷切爾又沖我跳了起來,因為我沒有到谷倉去請他們進屋來吃早飯。

    女人家的事兒真是捉摸不透。

    你剛弄清楚她們肚子裡是這個意思,你馬上就得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而且還得認為自己真該挨頓鞭子,怎麼方才居然會有那樣的想法的。

     可是我仍然覺得我能聞到那股味道。

    因此我斷定那不是有臭味,而是我知道它在那裡呆過所以才覺得有,人不是常常這樣受緻愚弄的嗎?可是當我走近谷倉的時候就知道不對頭了。

    我走進門廳時看見一樣東西。

    我進去時它好像弓着身子,我起先還以為他們中的哪一位留下來沒走呢,接着我就看清那是什麼了。

    那是一隻秃鷹。

    它扭過頭來看見我就順着門廳往外走,叉開了腿,羽毛有點奓着,先從一邊的肩膀上扭過頭來瞅我,接着又從另一邊瞅,活像一個秃老頭。

    它出了門就開始飛。

    飛了好一會兒才升到空中,空氣陰沉、重濁,像是飽含着雨意。

     要是他們堅決要去傑弗生,我琢磨他們非得繞弗農山不可了,就像麥卡勒姆那樣。

    他大概後天可以到家,他還是騎着馬的。

    那樣他們離城隻有十八英裡了。

    可是也許這座橋也會給沖走,讓他明白這是上帝的意旨和決定。

     那個麥卡勒姆。

    他跟我斷斷續續做買賣都有十二年了。

    他從小我就認得他,熟悉他的名字就跟那是我自己的名字似的。

    可是天哪我卻一下子怎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