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瓦達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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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到城裡去了。杜威·德爾說它不會賣掉的,因為它是屬于聖誕老公公的,聖誕老公公把它收回去了,要到下一個聖誕節再拿出來。到那時它又會放在櫥窗玻璃後面了,閃閃發亮的等在那裡。

    爹和卡什正從小山上走下來,可是朱厄爾卻朝谷倉走去。“朱厄爾,”爹叫道。朱厄爾腳步沒有停。“你上哪兒去?”爹說。可是朱厄爾還是沒有停。“你把那匹馬留在家裡,”爹說。朱厄爾停住了腳步,看着爹。朱厄爾的眼睛瞪圓了,像兩粒彈球。“你把那匹馬留在家裡,”爹說。“咱們全部坐大車和你媽一起走,這是她的心願。”

    可是我的媽媽是一條魚。弗農看見它的。他當時在場。

    “朱厄爾的媽媽是一匹馬,”達爾說。

    “那麼我的媽媽也可以是一條魚,是不是,達爾?”我說。

    朱厄爾是我的哥哥。

    “那麼我的媽媽也非得是一匹馬不可了。”我說。

    “為什麼?”達爾說。“如果爹是你的爹,為什麼因為朱厄爾的媽媽是一匹馬,你的媽媽也非得是一匹馬不可呢?”

    “為什麼呢?”我說。“為什麼呢,達爾?”

    達爾是我的哥哥。

    “那麼你的媽媽是什麼呢,達爾?”我說。

    “我根本沒有媽媽,”達爾說。“因為如果我有過媽媽的話,那也是過去的事。如果是過去的事,就不可能是現在的事。是不是?”

    “是不可能,”我說。

    “那麼我就不是,”達爾說。“是不是?”

    “不是,”我說。

    我是。達爾是我的哥哥。

    “可是你是的呀,達爾,”我說。

    “我知道的,”達爾說。“這正是我不是的原因。是的話一個女人哪能下這麼多的崽子。”

    卡什背着他的工具箱。爹瞅着他。“我回來的時候要在塔爾家停一下,”卡什說。“把那兒的谷倉屋頂修好。”

    “那可是一種不敬,”爹說。“是對她也是對我的有意輕慢。”

    “難道你要讓他大老遠的回到這兒來再背上家什步行走到塔爾家去?”達爾說。爹瞅着達爾,他的嘴在不停地嚼動。爹現在每天都刮胡子,因為我媽是一條魚。

    “這是不妥當的,”爹說。

    杜威·德爾手裡拿了一包東西。她還帶着裝我們午飯的籃子。

    “那是什麼?”爹說。

    “塔爾太太的蛋糕,”杜威·德爾說,一邊爬上大車。“我幫她帶到城裡去。”

    “這是不妥當的,”爹說。“這是對過世的人的一種輕慢。”

    那玩藝兒會在那兒的。聖誕節一到就會有的,她說,在鐵軌上閃閃發光。她說他是不會把它賣給城裡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