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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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勇氣,結果卻被自己的叫喊吓住,反而不敢吭聲了。

     “她自己要那樣做的,就跟她非要用自己家的大車走一樣,”爹說。

    “知道是自己人打的好壽材,躺在裡面心裡也踏實,自己家裡的東西嘛。

    她一向是個愛用自己家東西的女人。

    你們是很清楚的。

    ” “那就讓自己人打吧,”朱厄爾說。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什麼時候——”他盯着看爹的後腦勺,兩隻眼睛像白森森的木頭眼睛。

     “沒問題,”弗農說,“她能支持到你們把事情辦完的。

    她能支持到一切準備就緒,直到她的大限來臨。

    再說現在路很好走,要不了多少時間你們就可以把她送到城裡去的。

    ” “看來天要下雨,”爹說,“我這個人運氣不好。

    我運氣一向不好。

    ”他的手在膝蓋上搓擦。

    “都怪那個讨厭的大夫,說不準他什麼時候來,我很晚了才讓人捎話叫他來。

    要是他明天才來告訴她大限到了,那她是不願等的。

    我了解她。

    不管大車在還是不在她都是不願意等的。

    不過那樣一來她會感到很别扭,我甯願付出大的代價也不想讓她感到别扭。

    她娘家的墓地在傑弗生,她的親人都躺在那兒等她,她會感到不耐煩的。

    我親口答應過她,我和孩子們一定用騾子能跑的最快速度送她去那兒,好讓她靜靜地安息。

    ”他又在膝蓋上蹭手。

    “再沒有比這更讓人心煩的了。

    ” “好像是誰都火急火燎的要把她送到那兒去,”朱厄爾用他那刺耳的、粗聲粗氣的嗓音說。

    “卡什整天在她的窗子底下,又是敲又是鋸,在做那隻——” “那也是她的意思嘛,”爹說,“你對她一點都不關心,沒有一點兒感情。

    你一向沒有。

    我們不願欠任何人的情分,”他說,“我和你娘都這樣。

    我們一向不願意欠誰的情分,她知道了這一點,知道是她的親骨肉在鋸木闆釘釘子隻會安息得更好些。

    她一直是個把自己的事料理得一清二楚的人。

    ” “拉一車貨能掙三塊錢呢,”我說。

    “你到底要不要我們拉?”爹又在搓他的膝蓋了。

    “我們明天太陽下山的時候就能回來。

    ” “這個……”爹說。

    他朝田野遠處望去,頭發蓬亂,慢吞吞地嚼動着嘴皮子裡的鼻煙。

     “快說呀,”朱厄爾說。

    他走下台階。

    弗農幹淨利落地往塵土裡吐了口痰。

    “那就太陽下山時候一定回來,”爹說。

    “我不願讓她多等。

    ” 朱厄爾扭過頭來瞥了一眼,接着他往前走繞過了屋角。

    我走進門廳,還沒進房門就聽到了敲打聲。

    我們的房屋順着山勢稍稍往下傾斜,所以總有一股微風穿過門廳斜斜地往上吹。

    掉在前門附近的一根羽毛會浮起來挨着天花闆斜着往後飄,直到給卷進後門口那股往下走的氣流。

    聲音也是這樣。

    你一走進門廳,就仿佛聽見有人在你頭頂上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