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八章 千裡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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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清涼如水,金玄白深深的吸了口沁涼的空氣,隻覺胸臆間的郁悶盡去,舒暢許多。

     園中植有許多松樹,随著夜風吹過,傳來陣陣的松濤,走在挂滿大紅燈籠的青石路上,有種如詩如夢的感覺。

     可是一出園門,金玄白的一縷幽思便被陣陣喧鬧聲打斷,揚目望去,但見園門兩側,除了左邊的粉牆外,停著的官轎和駿馬沒有變動,右邊的一塊廣闊的空地,擺了三十多桌的酒席,酒客一面吃飯喝酒,一面高聲喧鬧,更有人乘興劃著酒拳。

     諸葛明找了一名錦衣衛,命他牽兩匹馬過來,於是偕同金玄白一起騎馬而行。

     出了小路,到達大街之上,金玄白竟然發現街道兩側全都擺滿酒席,席上人頭晃動,在燭光燈影之下,傳來陣陣嘩叫嘻笑之聲,一眼望去,竟無盡頭。

     諸葛明雖然見過不少世面,卻也被這種壯觀的情形吓了一跳,吸了口冷氣,道:“他奶奶的,這周大富可真是大手筆,隻不過收個聘,竟然大擺流水席,把大半個木渎鎮的居民都請來了,不愧是大富人家。

    ” 金玄白看到這種盛況,也是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道:“老哥,照這種情形看來,起碼得一千多桌吧?” “隻多不少!”諸葛明揚目遠眺,笑道:“由此可見周大富财力雄厚,果然不愧是木渎鎮的首富。

    ” 兩人邊馳邊談,直到過了範仲淹的記念碑樓之後,才沒有看到路邊擺的酒席。

     金玄白騎在馬上暗暗的盤算了一下,就以一桌酒席花費五兩銀子來算,周大富擺下這一千多桌的流水席,恐怕最少也得花費七、八千兩。

     若再加上搭建牌樓、懸燈結彩、鑼鼓獅陣,恐怕全部的開銷,最少也在一萬兩銀子以上。

     他心裡雖被周大富的大手筆所驚,卻也替仇钺擔起心來,不知他将來和嶽家相處,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他把心裡的憂慮說了出來,諸葛明笑道:“你替他擔什麼心?仇钺有你做靠山,進入軍中,最少也得幹個百戶,如果立了功,一年之内升千戶也不成問題,要不了五年,他就可做上指揮使,甚至于總兵……” 金玄白颔首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 諸葛明道:“官場裡就是這麼回事?難道你沒聽過‘朝中無人莫做官’這句古話嗎?隻要有靠山,就連一個馬夫、轎夫都可以做詩郎、将軍。

    ” 金玄白訝道:“真有這種事?難道朝廷沒有制度嗎?” 諸葛明道:“朝綱、制度是一定要有的,不過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前門走不通,可以走後門,隻要有靠山,就可以超越制度,破格拔擢,美其名曰是提拔人才,實則是任用親信,有何不可?” 他看到金玄白沉吟不語,忖道:“你對朝廷毫無寸功,能夠被皇上親口封為武威侯,還不是破壞制度?這種平步青雲的事,大概百萬人中也找不出一個,仇钺就算做到千戶,又有什麼對不起?” 他見到金玄白沉思不語,敞聲笑道:“金侯爺,不必多想了,這種事屢見不鮮,毫不稀奇,千百年前如此,千百年之後,也會有同樣的事發生。

    ” 他們騎在馬上邊馳邊談,很快便進了城。

     城中遊人如織,街上的差人不時巡行,顯然沒因知府的離城而稍有怠忽。

     金玄白回到了天香樓,遠遠便看到田中春子拿著一把蒲扇坐在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守衛的差人閑聊。

     他下了馬,和諸葛明約好會面的時辰,立刻便随著田中春子行去。

     一路之上,田中春子告訴他,服部玉子已完全遵照他的吩咐把事情辦妥,經過一番詢問之後,抓來的東海海盜二十一人當中,除了翻江虎陳豹之外,另一名負責談判的頭目綽号賽諸葛,是羅龍武的親信。

     賽諸葛項彪此番前來,不僅帶著羅龍武的親筆信函,并且還帶著十顆從霹靂堂買來的十顆混元霹靂、希望能與神刀門主程烈,集賢堡主程震遠一齊行動,攻進太湖水寨,取得主控權。

     由於金玄白的辦法是要以東海海盜陳豹等人,代替千裡無影,服部玉子鑒於他要将所有的人殺死,難以取信諸葛明,於是一方面找到楚花鈴,把整件事相告,取得她的合作,另一方面則挑了五個海盜,讓他們服下伊賀流秘制的藥物,讓他們在渾沌不清的狀況下,接受催眠般的暗示,希望他們能記取一些特定的資料。

     楚花鈴對於金玄白替她暗中脫罪的行動,起初極為錯愕,後來卻感動得哭了出來,為了讓整個行動看來更加真實,於是她又回去客棧一趟。

     當她回來之後,帶來了楚氏兄弟以千裡無影的身份作案時的夜行衣和蒙面頭套,另外還有幾對沒賣掉的耳環和三付項鍊、四根金钗。

     服部玉子相信憑著這些東西,盡管時間短促,藥效有限,那些海盜也記不住太多強灌進腦袋的資料,諸葛明也不會有所懷疑。

     金玄白對於伊賀流能憑著藥物,改變一個人的記憶之事,感到好奇不已,不斷加以詢問。

     經過田中春子的解說,金玄白才了解伊賀流這種秘藥原無是用來逼供的。

    以前,當他們捉住了頑強的敵人,無法使之招供時,便以毒刑配合藥物,摧毀敵人的意志,讓他在渾噩之際,把所知之事全盤托出。

     可是有一次卻無意中發現,在刑求之際,問話者所說的話,同樣地被刑求的人全部的記住了,於是這種藥物往往又用於派出去的奸細身上,如此便不會洩漏出所知的秘密。

     金玄白聽了啧啧稱奇,問道:“田春,照你的說法,這種人腦筋清楚,非要受到毒刑逼供時,才會在半昏迷的狀況中說出被灌輸進腦的一些資料?” 田中春子點頭道:“不錯,就是這樣,可是那要經過長時間的施用藥物,最少也得三天,才會完全有用,如今時間不夠,也不知道有沒有效?” 金玄白想了下問道:“田春,據你所知,一個人的心志被摧毀,完全服從施刑人的命令,到底是由於藥物所緻,亦或是身體上的強烈痛苦所導緻?” 田中春子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