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七章 求親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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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前行,官轎居中,衙役步行在後護衛,聲勢也夠吓人的,引起路人側目而視,議論紛紛。

     酉時剛過,馬隊已進入木渎鎮,金玄白隻見街道兩側擺放著無數的香案,一路延伸出去,路連的百姓也不知從哪裡來的,排成兩列而立,遠遠見到馬隊到來,便都點燃了香案上的燭火,跪成一地。

     蹄聲清脆地敲擊在石闆路上,李強和仇钺的心跳聲似乎比蹄聲尤要大得多,他們這一輩子何曾見過這等盛大的場面,雖是披紅挂綠的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臉色卻是蒼白一片,肌肉緊繃,幾乎連頭都不敢拾起來。

     仇钺一直住在木渎鎮,由於出身寒微,根本沒有人在意他,而李強雖是住在城裡,每月也最少會回來個四、五趟,因為他混迹黑道,也不為木渎鎮的善良百姓所喜,故此從未見過什麼好臉色。

     如今,眼看跪倒了一大片黑壓壓的人,路邊還擺著數不清的香案,就像迎接聖駕一樣的恭迎他們的來到,怎不使得他們不為之激動? 金玄白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大的場面,似乎周大富把整個木渎鎮的居民都動員起來了,路邊的人群一路延伸出去,把整條山塘街都幾乎塞滿,香案每隔三步就擺放一座,迤延出去,遠達一裡之外,真是壯觀之極。

     馬隊過了永安橋,水流仍自潺潺從橋下流過,金玄白騎在馬上,望著兩側跪著的一片人群,想起不久前在此地過伏的情況,恍如做了個夢一樣。

     馬隊一路前行,将到鹭飛橋之際,但見橋上搭起了竹架彩睥,一連有十數座之多,從橋邊西側延續下去,直到富貴園之前。

     那些竹架搭的牌樓上全都懸挂大紅的綢布,高達二丈有餘,可是紅布上粘貼的幾個烏黑大字卻看得清清楚楚,醒目之極。

     尤其是橋頂搭的第一座牌樓,更是高大雄偉、紅布上的大字也格外的巨大,而裹纏在竹架上的五色彩帶也不時随風拂動,讓人為之目眩,金玄白首先便看到牌樓上的幾個大字:恭迎金侯爺大駕光臨,禁不住愣了一下,臉上泛起一絲微笑。

     蔣弘武跟他同行,一見牌樓上的大字,當下大笑道:“金侯爺,這周大富還真有點手段,不但發動了木渎鎮的百姓,擺出這種盛大的場面,并且連我們來些什麼人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 金玄白回頭看了錢甯一眼,道:“還不是錢甯搞的鬼!他收了周大富的銀子,把我們要來的人官銜都弄得明明白白。

    ” 他策馬上橋,笑道:“不過這位周大富也的确不簡單,不到兩個時辰,就能擺出這種場面,真不簡單。

    ” 李強在後面插了句嘴道:“據說周大富的上一代是販賣私鹽起家的,後來發了财,又涉足絲織業、錢莊、當鋪、油行、糧行,所以不到四十年光景,便累積了巨大的财富,成了木渎鎮的首富鄉紳。

    ” 蔣弘武冷笑道:“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難怪他在這兩個時辰,能擺出如此盛大的場面,看來我隻收他那麼點銀子,是便宜他了!” 他們邊說邊行,下了橋之後,橫在面前的便是第二座牌樓,上面幾個字則是“恭迎浙江巡撫蔡大人光臨”,随著馬隊一路過去,牌樓上陸續出現何庭禮、洪亮、王凱旋、蔣弘武、宋登高等人的名字和官街。

     隻不過張永和錢甯兩人的姓名不在其上,顯然錢甯縱然收了周大富的五千兩銀子,也不敢把張永的身份洩漏出去。

     縱然如此,小小的木渎鎮,驟然之間出現這麼多的大官,連一省的巡撫和三司大人以及蘇州知府都親自光臨,的确是木渎鎮自從宋代名臣範仲淹出現後,第一次發生的大事。

     難怪整個木渎鎮都為之騷動,全都扶老攜幼的出來看熱鬧,至於那些香案,則是周大富和做鎮長的弟弟周大貴一起合作,才能在短短的一個時辰裡,發動居民擺設出來的。

     周大富給予擺放香案者的好處不少,非但可以事後領取一個香案發一鬥米、二斤油的酬勞,并且可以參與晚上的宴客,全家老小一齊上桌吃飯。

     能夠被周大富兄弟倆邀請上桌,和巡撫、知府等官員一齊吃飯,便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更何況隻要擺個香案就能領到一鬥米、二斤油,那就更劃算了。

     故此家家戶戶,就算是稍有身價的士紳,都紛紛搬出家裡的桌子,放在路邊擺起香案來。

     馬隊一邊鹭飛橋,向西側的小路拐去,但見路邊兩側的松樹上懸燈結彩,一路延伸到底,遠處隐隐傳來喧天的鑼鼓聲,一片喜氣洋洋。

     這條路上倒沒有香案,隻是每隔數尺便站著一名身穿藏青色布衣、身披紅帶的壯漢,他們見到馬隊進入,全都紛紛跪倒在路邊兩側,不敢擡頭。

     這些人是油行的榨工和富貴園裡的家丁、護院,個個身體健壯,站在路邊,防的便是閑人闖入,打擾了喜事的進行。

     金玄白騎在馬上,笑道:“周大富這回可下足了本錢,擺出這種陣仗,大概是生平頭一遭吧!” 蔣弘武左右顧盼了一下,道:“豈隻是他生平頭一遭,恐怕整個木渎鎮,也是開鎮以來頭一遭,嘿嘿!他做夢都可能沒想到,會有侯爺登門,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