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追龍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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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的交通及運輸工具,大都以獸力為主,如馬、驢、騾、牛,甚至駱駝都被利用為載人或運貨的載具。

     在南宋之前,鄉官進出時皆是步行,非要有品位者才能騎馬,可是自南宋之後,官員進出則改為坐轎。

     這種乘轎之風,到了弘治、正德年間,蔚為風氣,因為讀書人認為所謂的士君子,既然已經步入仕途,身穿朝廷所賜的服裝,豈可以和商賈行人雜處在市中?這種事豈止不雅,簡直還大失身份,所以乘坐轎子成為一般官員特權的一種标志和展現。

     弘治年間,連離職返家賦閑的鄉官,或者還未做官的舉人、監生、秀才等及士大夫的子弟們,都受到風氣的影響,而止步棄馬,改而乘轎。

     這裡面最主要的原因是轎子需要轎夫扛擡,這種以人力代替畜力的改變,比起步行和騎馬要舒服得多,也更顯得威風。

     在弘治年間,一名最起碼的鄉官,都要由官府提供兩名皂隸、四名轎夫、一名執傘者,共達七人之多,而有品位的官員尚需加上役使、護衛及開道人員,配備的人更多。

    到了正德年間,未當官的秀才或鄉紳也因财力足夠,家中自備軟轎及轎夫,恒常以此作為交通工具。

     蘇州是水鄉,一般的貨物運輸或行人交通,大都以舟楫為主,罕見車、馬,比較起來,船行亦較車行要多。

     正德年間,社會上奢靡之風日盛,乘轎的風氣遍及,上層社會裡的官紳士子,用追求時髦服飾和豪華享受的形式來展現特權,并以此競賽,一般的暴發戶則因而群起效尤,在誇富鬥勝的情形下,更以乘轎為最基本的财力展示。

     如此一來,縱然纨绔子弟尚為童生時,便乘坐軟轎,帶領仆從,招搖過市,而一般家境稍好的百姓,家中婦女上銜或入廟燒香拜佛,亦莫不雇轎乘坐。

     故而在正德年間,蘇州附近的新興市集越來越多,由于經濟的發達,轎行的新興行業越開越多,更是有如雨後春筍,遠遠超過車行。

     金玄白活了近二十個年頭,從來沒有坐過一天轎子,自是分不清自己所乘坐的轎子是官方所提供的或是轎行雇來的。

     他僅是心裡納悶,為何張永會派出轎子接自己一行人返回天香樓?故此入轎之後,悠悠忽忽的被擡了起來,反倒讓他覺得極不踏實。

     不過随着錦衣衛人員吆喝開道,路人紛紛走避的情形下,轎子晃呀晃的,反倒使他一顆心踏實起來,有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自心底萌生。

     這時,他才稍稍感受到官員乘坐大轎,招搖過市的滿足心态,同時也感覺到自己似乎在堕落中。

     不過很快地,這份奇異的感覺從他心裡被移了開去,他的思緒凝聚在不久前劉纓和張子麟所說的那番話上。

     他伸手取出張子麟送給自己的那張銀票,就着轎簾邊透入的光線,打開來一看,發現竟然有千兩白銀之巨,禁不住忖道:“他莫名其妙的給我這一千兩銀子,是為了巴結我,還是沖着那面腰牌而來?” 如果純粹是為了巴結他,這一千兩白銀也不算少數了,若是因為看了腰牌之後,再送出這張銀票,顯然有着代表劉瑾犒賞的含意。

     這塊腰牌是諸葛明交給他,讓他以後到北京去找人用的,當時金玄白毫不在意,也絲毫不覺有何不妥。

     然而此刻,他已從朱天壽、張永等人口中得知,他們和九千歲劉瑾是站在不同的立場,可說是已處于對立的情況。

     雖然朱天壽沒有明說,可是一再地暗示,需要借助金玄白的武功,除去護衛在劉瑾身邊的劍豪聶人遠,然後再進一步的翦除劉瑾在朝中的勢力。

    以劉瑾在朝廷的勢力來說,黨附他的官員衆多,要想除去劉瑾,談何容易?難怪張永和朱天壽會如此神秘。

    金玄白雖然記不起張永提出的那份名冊上黨附劉瑾的官員名字,可是從張子麟和劉纓的語氣和行為來說,顯然他們亦是劉瑾的黨羽。

    若是以此推論,那麼他們能憑着一塊腰牌把金玄白誤認為也是同黨,同屬于劉瑾手下的人,那麼便表示諸葛明已被劉瑾收買了。

    如果諸葛明的确被劉瑾所收買,那麼他和蔣弘武混在一起,目的便很明顯了……“卧底!”這個名詞首先跳進了金玄白的腦海裡,立刻便使得他悚然一驚,頓時發現其中的嚴重性。

    如果諸葛明是劉瑾派出來的卧底或細作,那麼張永等人的一言一行,都會經由諸葛明而洩漏出去,傳到劉瑾的耳邊,如此一來,對于張永大大不利。

    可是金玄白思緒一轉,移到了西廠四大神将在南京付出臣款收買血影盟,要暗殺朱天壽的事,忖道:“這兩件事有什麼牽連所在?莫非朱天壽、朱壽、朱宋武三個人裡真的有一個是皇帝?”這個意念一泛現腦海,他立刻又加以否定,因為以諸葛明的身份,難道連皇帝是誰都不認得了嗎?再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