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故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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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午時。

     熾熱的陽光遍灑大地。

     天香樓前面的整條街上,布滿著蘇州城的衙役和錦衣衛的校尉們。

     除了那些校尉們可以走動之外,其他站崗的衙役們全部頂著大太陽,滿頭汗水,動都下敢亂動。

     天香樓正對面的空地上停著數頂大轎,十幾位轎夫蹲在樹蔭下聊著天,有人拿出煙杆在抽著旱煙,也有人取出糕餅在慢慢啃著。

     金玄白身背槍袋,領著服部玉子、何玉馥、秋詩鳳、田中春子四人,穿越天香樓前的大街,往市區行去。

     一路之上,他碰到許多人跟他打招呼,每一個人部畢恭畢敬的向他行禮,但他卻沒有看到一個熟人,像大捕頭王正英、或者薛義、許麒、羅三泰等捕頭,似乎都躲進屋裡去。

    服部玉子化妝成一個濃眉大眼、厚唇高鼻的丫鬓,雖然不醜,卻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她似乎看出金玄白心中的疑惑,走上前來,低聲道:“少主,想必巡撫和三司大人都已經趕來了,因為羅師爺一早便趕來,吩咐廚房,今天中午未知府要擺十桌酒席,一桌宴請張大人等高級官員,另外九桌是慰請諸位錦衣街的辛勞……” 金玄白微微一笑,道:“這宋知府深懂為官之道,吹拍的功夫一流,初次見到—我,便送我幾千兩的銀子給我花用,弄得我真不好意思!” 他拍了拍腰際,本來想要加強語氣卻拍在那支黃銅鏡筒上,心念一動,於是取了出來。

     服部玉子順著金玄白的口氣,道:“少主,宋知府在這裡當了三年的知府,斂财何止三十萬兩?他能送你幾千兩銀子,是看準了你受到重視,将來一定……” 她見到金玄白取出的那根黃銅鏡筒,話聲一頓,訝道:“少主,那是什麼?” 金玄白把鏡筒放在眼前,隻見遠隔數十丈外的景物,倏忽之間浮現面前,她禁不住“呀”地一聲叫了出來,道:“少主,這是千裡鏡嘛!你是從哪裡拿來的?” 金玄白問道:“千裡鏡?” 服部玉子點頭道:“這是傳自歐羅巴西洋的千裡鏡,我在十年前,在橫濱港見到一個大船的船長手裡拿了一個,聽說價值連城,最少值一萬兩銀子!” 金玄白道:“這是我從程家駒身上奪來的,他就是仗著這具千裡鏡,躲在遠處偷窺我傳授必殺九刀……” 何玉馥和秋詩鳳聽到服部玉子這麼說,於是搶看著要拿千裡鏡筒去試看,服部玉子隻得把千裡鏡交給何玉馥,道:“你們小心點,可别打破了,這東西很珍貴的唷!” 何玉馥和秋詩鳳搶著用千裡鏡觀看景物,不時還發出驚歎聲,充分顯現出少女的好奇心。

    金玄白恍然大悟,忖道:“原來程震遠早年随海商乘船往來於南洋一帶,所以才有機會從什麼歐羅巴的船長處取得這種千裡鏡……” 明初,朝廷厲行鎖國海禁的政策,嚴格的限制商人的活動範圍,沿海一帶和外國的海上經濟往來,隻能在朝廷的控制下,進行朝貢式的交往。

     可是,這種朝貢式的貿易行為,根本無法滿足日益茂盛的國内外經濟發展的需求,因而許多的朝貢國使者和商賈,便時常違反禁律和沿海的商人或民衆進行交易。

     在十六世紀初葉,也即是正德年間,西方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人相繼航海東來,他們各以呂宋(今之菲律賓)。

    滿刺加(今之麻六甲)作為根據地,然後漸漸把範圍擴大至大明朝的東南沿海,因此民間私人的海上交易越來越盛,貿易活動更加頻繁,終於取代了往昔的朝貢式貿易行為,而迅速的發展起來。

     到了後來,在嘉靖年間,中國的商船曾經遍布於南洋各地,在十七世紀的前後,中國和西方争奪東南亞貿易權是完全居於上風,所從事的貿易範圍極廣,人員衆多,遠遠勝過西洋各國的海上貿易數量。

     這種情形對於沿海的社會,發生了極大的影響和沖擊,就由於庭始終采取海禁的鎖國政策,才導緻沿海商民為了争取從事海上貿易活動的自由,而形成許多半商乍寇的船隊,有的甚至和倭寇勾結,搶掠沿海數省,使得東南沿海的經濟、人命、環境、受到了許多傷害…… 金玄白對於這種情形毫無所知,否則他在明白海上貿易的重要性後,或許會對武宗皇帝有所建言,那麼朝廷取消了鎖國海禁,一切的情況就不同。

     然而愚昧的皇帝,再加上一大堆隻知吹牛拍馬、斂财保身的臣子,大明的國勢自然每下愈況、日益頹敗。

     閑話略過不談,且說金玄白見到秋詩鳳和何玉馥搶著用千裡鏡視看景物,突然想起了齊冰兒,忖道:“弄了半天,原來冰兒才是師父的女兒……” 剛才在屋裡,服部玉子跟他說的那番話,似乎又重新浮現在腦海…… 原來柳月娘在生下女兒之後,便拿出私蓄來和程震遠合夥經商,由於程震遠對武功極為嗜好,隻是未得名師而已,故而柳月娘便将昔日沈玉璞傳授的武技轉授程震遠。

     當時,柳月娘的目的一方面是希望能讓程震遠練好功夫後,可以保障他本身及妻兒的安全,另一方面則是希望他能助自己複仇,将許世平殺死。

     柳月娘産女之後的一年,程震遠之妻又生下一女,那時,程震遠的武功突飛猛進,在福建漳泉一帶已經沒有敵手。

     由於他的刀法極快,淩厲迅猛,故此有了無影刀的綽号,因此他更增加他習武之心。

     二年之後,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