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朝廷籠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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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穿過高大的綠竹叢,斜斜透過窗棂,投入天香樓最高的閣樓裡,篩出片片細碎的竹影。

     微風吹過,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竹枝搖曳之中,不時因枝幹的摩擦,發出“軋軋”之聲。

     閣樓裡,一張長榻,一套紅木家俱,襯上四壁的六角形宮燈,和懸著的多幅長軸字畫,顯得極為雅緻清幽,毫無一絲俗氣。

     張永默默站立在窗前,望著窗外的一片翠竹修篁,不知在想些什麼,臉色紅潤,看來酒意尚未完全消褪。

     蔣弘武坐在一張大交椅内,似乎在閉目養神,其實眯著的眼睛,卻仍留一線目光,凝注在斜躺於長榻上,手持一根煙杆在吞雲吐霧的朱天壽身上。

     朱天壽眯著眼,斜躺在厚厚一層被褥上,随著吞吐之間,白煙袅袅升起,又緩緩而散,臉上泛現出滿足而歡愉的神情。

     在他的身邊,擺著一張矮幾,幾上放著一隻錦盒,此刻盒蓋已經打開,可以看到裡面放著的另外兩杆煙槍,數十顆黃褐色的丸子相一盞用純銀鑄造,作工極為精巧的鶴形油燈。

     一簇小小的火焰從伸長的鶴頸尖端處那長長的鶴啄中吐出,不時在微微的跳動著,映照在矮幾另一端跪坐的錢甯臉上,讓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顯得三分詭異。

     似有一層輕霧缭繞在長榻四周,可是室内一片香甜,仿佛要将人推上雲端一樣,讓人聞了之後,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朱天壽吸著吸著,恍惚覺得自己已經羽化成仙,腦海中似乎一片空白,卻又幻象萬千,充滿了歡愉、滿足、安全、快樂,所有負面的情緒都已被排除在外。

     那一張張令他厭惡的臉孔,一個個讓他憎恨的人,此刻都随著袅袅白煙散去,當他看到有九鸠盤荼一般的母親,整日裡像戴著面具的妻子,以及一臉假笑的劉瑾都消失在煙霧中時,他的精神已亢奮到了極點。

     這時,他覺得自己便是那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楚霸王,有說不出來的威猛,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他都絲毫不懼,幻覺裡,有十個虞姬都赤裸著身子,在他胯下承歡…… 白霧缭繞中,景色一變,似乎閃現出金玄白那張有如刀削的臉孔,随著一枝長約三尺的樹枝閃動,刀、劍、鈎、斧一齊被穿透,然後随著樹枝的顫動,兩個持劍者倒地死去…… 朱天壽吸光了煙杆中的最後一口煙,把煙杆一丢,興奮地挺坐起來,叫道:“金玄白,你真是要得,朕有了你,哪怕什麼劍神、劍豪……” 他這一突然出聲,震驚了室内的三個人,張永從遐思中霍然回神,轉過身來。

    蔣弘武則挺直了身子,睜開神光閃閃的雙眼;而錢甯則挺了挺腰杆,趕緊捧起矮幾上的一隻小茶壺,遞了過去。

     朱天壽睜開眼睛,吐出胸中最後一口煙,然後又貪婪地吸了吸兩口香甜的空氣,這才接過錢甯遞過來的小茶壺,就著壺嘴,喝了兩口茶。

     當他放下茶壺時,顯得紅光滿面,一身是勁,不久前在得月樓上的疲憊,已完全從他身上消失。

     錢甯見到他放下茶壺,從幾上拿起一塊疊好的濕布巾,稍微抖開,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朱天賜取過布巾在臉上抹了兩下,然後扔在幾上,興奮地揮了下手,要下長榻。

     張永趕緊跪在他的身前,拿起榻邊的軟靴,替他穿上,蔣弘武見他下了榻,趕緊站了起來,束手而立。

    朱天壽好像無頭蒼蠅一樣的在屋裡繞了二圈,走到蔣弘武的身邊,道:“蔣同知,我那金賢弟呢?” 蔣弘武躬身道:“禀報陛下……” 朱天壽打斷了他的話,道:“叫我朱大爺……不!從此刻開始,你們都要叫我朱公子,嘿嘿!公子比大爺要好聽多了!” 他轉過身去,對著跟在身後的張永道:“張永,你在酒樓裡說的那個什麼我是你小舅的謊話非常好,把那幾個官員唬得一愣一愣的,很有趣,可見你是有些小聰明。

    ” 張永滿臉堆笑,道:“多謝小舅誇獎。

    ” 朱天壽道:“隻是我不清楚你為什麼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把那四件兵器拿出來?這豈不等於是昭告天下,表示我找到了一個絕世高手放在身邊,豈不是提高劉賊的警覺嗎?” 張永躬身道:“小舅,奴才這招正是引蛇出洞,目的在於打草驚蛇,希望聶人遠那厮在聽到有關於金玄白的絕世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