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長鼻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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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寒風裡等了足足有三個小時,最後隻好灰溜溜地回家,被我媽罵了個半死。

     這件事讓我對友誼開始徹底失望,我覺得以前對她們好,都是白搭,誰也沒真正地感激過我或者喜歡過我,我一定要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好讓她們知道,我皮皮所有的好所有的與衆不同,都不是吹出來的! 初二的時候,班上開始流行看饒雪漫的書,我一不小心就迷上了。

    我真的是很喜歡這個"文字女巫"寫的故事,好像每一個字都寫到我心裡去,特别是她《甜酸》裡的田丁丁,我感覺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另一個我。

    孤獨的我在饒雪漫的書裡找到了寄托,那些天我做夢都希望能見到饒雪漫,成為她的書模,雖然我知道這完全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但是想想又有什麼錯呢? 我還是忍不住偷東西。

    偷來的錢,我都買了饒雪漫的書來看。

    除此之外,每次偷了别人的東西,看到他們着急或者痛哭的樣子,我都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其實有些東西我偷來完全沒用,比如有個男生家裡的鑰匙,我把它直接扔到了下水道裡,誰叫他自以為是,當着很多人的面說朱皮皮這個人,腦殼有毛病。

    我還偷過他一個筆記本,上面寫着他對某女生思念之類的肉麻話,我把那一頁扯下來,某天一大早去學校,貼在了黑闆上。

    還有一次,我把我最讨厭的女生的桌肚裡灌滿了髒水,她放在裡面的書全報廢了。

    沒有人知道這些事是我做的,因為我總是很早來到學校做完這些,然後再出校門,去小煎餅攤那裡買張煎餅慢慢吃,然後再和那些快遲到的同學一起飛奔進教室,裝作對什麼事都一無所知。

     在我心裡,我慢慢地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壞女生,我不是沒有過害怕,但是我不知道該去跟誰說。

    期末考試就要來了,我媽說,如果我考不出好成績,這個暑假就要把我送到我姨媽家去補課。

    我姨媽是個古怪的老女人,四十多歲了還沒有嫁出去,她在鎮上的一所中學當老師,教物理。

    她房間裡有種特别怪的味道,每次去了我都想要吐。

    我才不要到她那裡去,甯肯死,我也不要去。

     天助我也。

    有一天,我在饒雪漫某本書的最後一頁看到了她夏令營的報名表,我忽然想到,如果我去參加這個夏令營,那我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姨媽家補課了嗎?我這麼想着,就把那一頁撕了下來,把表順手填好了。

    誰知道被我同桌看到了,她并不知道那張表是我從書裡撕下來的,居然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說:"你要去參加饒雪漫的夏令營嗎?" 我輕描淡寫地說:"是啊,在網上随便報了個名,就收到表格了。

    " 後來,這件事在班上傳開來,好多同學都主動來找我說話,并且希望我能幫她們給饒雪漫帶一封信或者是一個小禮物,還有一個平時很驕傲的女生對我說,如果我和饒雪漫合影的話,要我把照片給她一張并給她簽個名,我簡直受寵若驚了。

     可是,問題的關鍵又來了,我是不是可以真正參加這個夏令營呢?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裡,把報名表重新看了一下,又認真地寫了一封長長的報名信附在後面。

    在那封信裡,我把自己的身世描寫得特别凄慘,饒雪漫的那麼多書沒有白讀,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超有編故事的能力,編出來的關于自己的種種劣迹和悲傷都快把自己給感動哭了。

    然後,我把那封信和報名表一起寄到了北京。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沒過多久,我就收到了夏令營工作人員的答複,我可以去北京參加夏令營了。

    那些天,我在班上簡直成了風雲人物,我騙她們說饒雪漫親自給我打了電話,還說在北京要請我吃飯,帶我去她家玩,還誇我文章寫得好,要培養我成為她的簽約作家。

    所以,我将來考不考得上好高中甚至好大學都是無所謂的,我隻要靠稿費,就可以養活我自己! 但問題随之而來了,盡管我申請到的是免費名額,但路費還是必須要自理的。

    這一千多塊的路費,我該找誰要去? 找我爸媽,我知道不可能。

    就算我把夏令營和我的未來吹得天花亂墜,他們也不會輕易掏出這麼多錢給我去北京的;找外公吧,他最近做了個小手術,正在住院,我知道他手頭也沒有多餘的錢。

    那陣子,我也沒機會偷到任何班裡同學的錢,放了暑假後,就更是沒機會了。

    眼看着夏令營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實在不想失去這個機會,隻能使出最後一招,偷了我媽的金戒指,那是結婚的時候我爸給她買的,她怕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