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出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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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 平兒隻覺渾身血液刹時之間迅速運行,但陡地他精神一振,急忙一伸手,拉出那塊挂在項上的血龍令,遞在那斷臂婦人的右手中,那婦人已經閉起的眼睛,緩緩的睜開,慢慢地,她嘴角露出了微笑,喃喃地嚅動了一下,但是…… 刹時,平兒隻覺腦中轟地一聲,天、地都在旋轉,一切,變成了黑暗……無邊的黑暗,他置身在黑暗之中,不住的旋轉、旋轉…… 轟地一聲,天地,毀滅了、粉碎了……他,也粉碎了…… “天呀!樹欲靜兮,風不止,子欲養兮,而親不待!媽呀……” 地上,躺着那黑衣的斷臂婦人,她那飽受風霜的臉上,此時顯得一片安詳,那淌着血的嘴角,也泛着一絲笑意,仿佛,她的心願已經得償,于是,她沒有牽挂地,安息了,永遠,永遠地,安息了…… 她那弱冠的孩子,平兒,正伏在她的身上,悲切地哀鳴着。

     “天啊!為什麼您要這樣殘忍……媽!您知道嗎?您的孩兒,沒有一天不在想念着您,媽!您知道嗎?他受盡了淩辱、折磨,都無處叙述……媽……您知道嗎……媽……天啊……” 空氣,沉悶得令人透不過氣來,林裡,回蕩着這悲慘的聲音,樹葉簌簌地一陣抖動,似乎忍受不住這凄厲的哀傷,而不住地打着寒顫。

     這時,林外走進來三個背插長劍的道人,他們似乎為這情景窒了窒,右邊一人,伸出手指了指,張口欲言——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地上那少年倏地站了起來,但見他一跺腳,雙掌一擺、一翻,劈向一株大樹—— “嘩啦啦”—片沙塵揚起,那大樹倒了下來,巨響聲中,那少年喝道:“瞧着吧!雜毛們,我要你們每一個人的血,從山上流到山下,我要将你們的屍首,填滿每一座山谷。

    哼! 瞧着吧!” 話聲裡,他一反身,轉了過來,刹時…… 他臉色一陣痙攣,神情不住的轉變,嘴中嗫嚅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離他約有丈餘之遙,品字形的立着三個髻發峨冠、背插金穗長劍的道人,此時他們的臉上,也都浮現了一片驚愕與訝異的神色,怔怔地望着他。

     蓦地—— 平兒長嘯一聲,飛身落在那三個道人面前,動作快捷無比,三個道人冷不防有此一着,不期而然的倒退一步,同時雙掌一擡,封住門戶。

     平兒冷笑一聲,睨視着他們沒有說話,那三個道人似乎也感到自己的失态,不由赧然地低下頭…… “你們是不是武當的雜毛?” 三個道人聞言,一擡頭,隻見兩道炯烈的目光怒視着他們。

    不由心中一凜,居中的一個身披金黃道袍、長髯覆胸的道人,似乎是三人之首,此時他咳嗽一聲,整了整道冠,一搖手中拂塵,打了個稽首上前道:“貧道藍石,來自武當上清觀,奉掌門之命,追尋盜丹之人,不知尊駕何人,與此婦有何關系?” 聲音已是客氣之極,顯然,在沒有摸清對方底細之前,他不願冒失,因為,經驗告訴他,眼前這年輕人并不好惹,否則,以他武當享譽之隆,哪有如此客氣之理? “師叔!與這小子廢話什麼,咱們快拿了那女賊,好向掌門人交侍!” 右邊那個長臉的道人,似乎看不慣眼前這比他年輕的人那别狂态,故而怒聲叫着。

     但是—— “啪”地一聲,他臉上重重地挨了一下,打得他金星直冒,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卻覺脈門一緊,像是上了道鋼箍,疼得他直入心脾,他張口“呀”了一聲,卻覺脈門更緊了。

     “你說什麼!” 那無情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刹那間,他記起了剛才,當他走進林子時,那令他心驚的動作了,那曾經使他驚得連擡起的手都放下下來,那是他望塵莫及的呀! 于是,他明白了,望着那冷冷的目光,他明白了!但是…… 他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冒出,他臉如死灰,仿佛跌入了冰窖,一刹時,涼……涼……隻是一片涼…… “臭小子,你把我師兄怎麼啦!” “清風!不得亂動,施主!手下留情!” 喊聲中,但見一條人影帶着一道劍光飛起,另外—條人影,又飛身從中插入,“蓬”然巨響,人影複分,一縷白光,揚着長長的寒芒,向着場外飛去。

     “噗”地插入一株松樹上,僅留劍柄兀在顫動不已。

     緊接着,一條人影,像激射而出的彈丸,劃着—個圓弧,向後飛去,叭哒一聲,摔落在地上,很快地,血從他身上冒出,染紅了地面…… 場中,那藍石道人正怔怔地握着一枝光秃秃的拂塵站着,胸前的長須似是受那勁風的激蕩,餘勢未盡地飄拂着,頭上的道冠也斜斜地歪在一邊,模樣甚是狼狽。

     “哼!你們名門正派的行徑真是光明磊落呀!哼!” 隻見平兒雙腳微屈,不丁不八地站着,他的腳旁,躺着那個長臉的道人,此時,雙眼翻白,嘴角挂着一行血,似乎已經氣絕! 原來那名喚清風的年輕道人,眼見師兄受制于人,因之也不顧厲害,揮劍而起,一招“飛鷹搏兔”斜削平兒左肩,藍石道人因為早已看出平兒并不好惹,打算先套出對方來曆再行下手,殊不知那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