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鄉背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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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拖着疲乏的步子走了。

     春,降臨了大地。

     枯草,長起了嫩芽;枝頭,也冒出了新綠。

     積雪,融化了;冬眠的麻雀、貓頭鷹、老鴉,也都睜開了眼。

     終于,窒息的大地,蘇醒了。

     春來了!春來了…… 大地的呐喊,人們的歡呼,織成了一首春的戀曲…… —條溪水,潺潺的向東流去,溪旁,一塊青石上,坐着一個少年,此時,他正低着頭,慢慢的讀着手中的那本“劄記”。

     遠處,碧綠的草原,徜佯着幾頭雪白的綿羊。

     藍天,飄浮着片片的白雲。

     碧野、藍天、白雲、流水、羊群,和諧地點綴着大地。

     大地,被織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

     但是,這一切對那少年來說,似乎都沒有作用,因為,他始終是低頭朗誦着,不是嗎? 你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個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苦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 當藍天的一朵白雲,遠遠地飄到了那邊天角,他終于停止了誦讀。

     他阖上書本,擱在青石上,緩緩的擡起了頭,仰望着那無際的蒼穹。

     端正的五官,挺直的劍眉,襯着一張微翹的嘴,好一個俊俏的兒郎,但是,他的眼神,為何是那樣呢?那裡面,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憂郁。

     他的視線,從蒼穹移到了碧野和那雪白的羊群,他眼神中的憂郁,更濃了! “潑喇——”一條魚兒,從水中躍起,似乎想輕松一下久被冰凍的筋骨,但是,接着,它又落到水裡,随波而去。

     他凝望着那曲迂的流水,悠悠地,就像他心底的憂郁一樣…… 片刻,他伸手摸到項上,取出一塊用絲帶系着的白玉,摩挲把玩着。

     那是一塊通體瑩白無瑕的白玉,但是,假如仔細觀察之下,卻可發現那白玉之中隐隐現出一條紅紅的曲線,那仿佛是一條張牙舞爪的虬龍。

     少年長長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羊兒有它的爹娘疼着它,為什麼我沒有呢,我的爹娘哪兒去了!他們不要我了嗎?爹娘呀,你們在哪裡?……” 他的眼眶濕潤了,但他強自忍受着,沒讓淚珠滴下來:“二莊主說,靠這白玉可以找到爹娘,但他為什麼一去就不回來呢?……”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白玉,又翻轉過來,反面,刻着一幅簡單的圖畫,那仿佛是一處山水,兩座疊峰,夾着一條瀑布,瀑布前面有三座茅亭…… 他費解地長歎一聲,又擡起頭…… 他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但别人都叫他作平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位仁慈的莊主收容了他,帶他來到了這歸雲莊。

     他沒有見過大莊主的面,但從别人的口中,他知道大莊主在一次争鬥中喪了命,二莊主是一位心地仁慈的人,待他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不過,他自己卻并沒有娶親。

     他清楚的記得,是一個風雪的寒冬,他和二莊主,以及二莊主的侄女小鳳,在屋裡圍着爐鼎烤着火,當他們歡愉地談笑着的時候,突然來了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在書房和二莊主談了很久,晚飯時,他清楚地看出二莊主的臉上,籠罩着一片隐憂,那是二莊主從來沒有過的。

     當晚,二莊主把他叫到面前,匆匆的交待了幾句話,便冒着風雪走了…… 三年了,一直沒有聽過二莊主的音訊,他曾經不隻一次地問過那年輕人,但都被他叱罵了回來。

     “他為什麼要那樣?二莊主臨走時不是交待他要照顧我嗎?”他忖想着。

     自從二莊主走後,那年輕人便在歸雲莊住了下來,因為二莊主臨走時交待過,要他管理莊裡的一切,于是,他便當起少莊主來。

     他自稱是二莊主的徒弟,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粉面劍客池天民。

     “他一直就瞧我不順眼,為什麼呢?他解聘了那位年老的西席,又不許我讀書,不許我跟小鳳玩,為什麼呢?……” 想到小鳳,他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仿佛那眼前的流水,變成了小鳳的眼睛,那雙大大的眼睛,不停地眨着,像是在向他說着話…… “也真難為她了,大莊主去世得那樣早,二莊主又寵得她像女王似的,她雖然頑皮,卻很聽話……” 他得意地笑了起來,突地—— 一件軟綿綿的物體,蒙住了他的眼睛,起初,他吓了一跳,但是,一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