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關燈
無心堂離葉亦深住的房間不遠,葉亦深住的地方是小島的南端,面對着太平洋,而無心堂則位于整個小島的中間。

    這個小島不是很大,一般的情況下不太需要用到車子,不過這個小島上還是有車子,主要的用途是搬運貨物和給像葉亦深這種有傷在身的人,以備不時之需。

     他們一出門口,便看到一輛車,是剛才那兩個人留下來給葉亦深的,溫妮莎沒說什麼,隻是将葉亦深扶上了車,發動引擎,慢慢地朝無心堂開去。

     這個島四周都被山包圍着,兩側高前面低,沿着兩邊的山到底有一個更高的山;無心堂的位置,就蓋在這最高的由約前面,這個最高的山正中,不偏不倚,有一個小瀑布直直的落下,水從山頂上落下來,雖然不大,但也有一種“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感覺,令人心曠神怡。

     無心堂真的不怎麼遠,開車一下子就到了,這無心堂是一幢羅科科式的建築,西洋風格與中國式風格融合得相當的好,他站在無心堂前面,心裡有一點感動,心想:“這個地方也算是個世外桃源了,當初這些人跑來這裡建設這個地方,一定花了很大的功夫。

    ”他就像是個觀光客一樣,東觀西看的欣賞這裡的景色和建築。

     溫妮莎這時也下了車,領着葉亦深進了無心堂。

    堂内兩旁全是各式各樣的山物和藝術品,宛如進了一間博物館,葉亦深是經常逛博物館的人,這時也不禁連連咋舌。

     兩人走過長廊,經過至少一百幅名畫和珍貴的雕塑,才來到一個朱紅色的大門,門兩邊雕的是兩隻五爪的中國金龍,門上有一個匾額,竟是中國的行書,寫着“無心”兩個大字。

     葉亦深看過不少好字,自己也學過幾天,一眼便看出寫這字的人必是名家,由“無”字的第一筆開始到“心”的一點收筆,有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一筆都倉勁有力,之間地無任何敗筆。

    葉亦深再看落款處,題的卻是“無名”,葉亦深不知他的名字是無名,還是他不願意寫名字。

     溫妮莎見他看匾額看得這麼專心,還等了他一下才進入内裡。

     内裡是一個大廳,相當的廣闊,大概有四、五百平方公尺,連一根殿柱都沒有。

    整個大廳裡放了有二十張椅子,左右各十,一字排開,像是什麼面試的場地;左邊的椅子上,坐滿了人,是五對男女,右邊除了他知道的羅蘭公主坐在最右的椅子上,還有五個黑衣人。

    兩邊的椅子兩旁又各站了兩個黑衣人,一動也不動,似是守衛。

     坐在左手邊的這五對男女,穿着打扮都相當考究,飾品更是華貴異常。

    坐在左首第一個的,是一個相當英挺的女人,三十來歲不到四十,她的身旁是一個年紀比她高一點的男人,也是十分英挺,這兩人感覺有點像軍人出身,往椅子上一坐,上身便直挺挺的,一動也不動。

     第二對男女,男的有四、五十歲,看來像一個成功的商人,女的則是豔光四射,她穿着一件露背的連身洋裝,性感非常。

    葉亦深特别注意到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比她的其他地方還要出色,帶着一種憂郁、傷感的色彩,令人難忘。

     第三對男女,男的年紀比女的大得多了,男的一個大鷹勾鼻,戴着一副眼鏡,留着一點點的小胡子,而這個女子的年紀大約隻有他的一半,是個日本女人,姿色倒是平常。

     第四對男女,站得比較後面,葉亦深也看了他們一眼,覺得這兩人在這幾人之中是最有架勢的,那個男的年紀很大了,可能七十歲都不止,但還是很有自信、擡頭挺胸的坐着,一隻手杆着一根昂貴的核桃木拐杖,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握着他身旁的女人,那女人的手就讓他握着,不時的看他一眼,眼中盡是濃情蜜意。

    葉亦深看人一向還頂準的,他看這個女人就知道她年輕時必定是傾國傾城的美女,即使年紀已經五、六十歲了,還給人一種風華絕代的感覺,很難想像她年輕時是怎麼樣。

     第五對男女坐在這幾人的最右側,男的戴了個太陽眼鏡,看不出他的樣子來,女的更厲害,不單戴了太陽眼鏡,還戴了一個黑色的面紗,又加上低着頭,所以葉亦深就沒有辦法去對他們作什麼判斷了。

     另外五個人全是一身黑衣服,其中一人約有六十歲左右,剩下四個卻是三十來歲,除了這五個人葉亦深一看便知他們身具武功之外,其餘十二個人都是不會武功的。

     那個六十歲左右的黑衣人坐在正當中,此時站起身來,對葉亦深道:“我們請你來并沒有什麼惡意,隻是想聽聽看你對王妃的事的意見而已。

    ” 葉亦深一聽這人說話,便知道是那天打傷他的那人,他說話還是有着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和那種隐隐的波動,他不由得上下仔細端詳這人。

    這人不高,大概隻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是個黃種人,相當的瘦,兩頰沒有什麼肉,頭發短短的,他的兩眼炯炯有神,葉亦深發覺他看着自己的時候,眼中流動着奇異的光華,這種光華是功力極高的人才會有的,沒有具備三、五十年的功力是無法達到這個地步的。

     他還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像是兩手的指節明顯的凸起,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經常在練習武術的人,另外,他兩肩膀上方的肌肉也比常人來得大,穿着有領子的衣服時,把衣領整個往上提了起來,看起來不是很協調,會讓人覺得他的脖子特别的短,不過葉亦深知道,這是他的肌肉太發達的關系,才會這樣。

     葉亦深很是敬佩此人,但是他一向吃軟不吃硬,是以他的問話,也不怎麼高興回答,隻是随口道:“關于王妃的死,我是覺得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不過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說?” 溫妮莎扯了他一下,幫他回道:“他能沒有說他知道這件事情,隻是依這件事情一些安排得不是很好的地方猜測而已。

    ” 葉亦深聽她替他說話,心裡覺得好笑,想:“我哪裡知道什麼事了,是你們這些人自己大驚小怪。

    ”可是他的嘴上卻不這麼說,卻硬說道:“非也,非也,我看得出來這事有破綻,别人一樣也看得出來,你們做得不夠漂亮,不能怪别人。

    ” “好,那你就說,破綻在哪裡?”那人又道。

     葉亦深根本就是亂說的,不過現在他是有心要讓這些人難堪,于是便把王妃死的情況和他所知道的一切在心裡想了一遍,同道:“這件事的破綻很多,我一下也說不完,我就以我想得起來的說一說好了。

    ”他來回走動了兩步,心裡很快的整理了一下,然後才道:“王妃的死因,據報導說是因為要逃避在飯店門口等着挖新聞的狗仔隊記者,所以司機才開車超速撞車而死的,不過,他的司機為什麼要開車開得這麼快呢?就是這一點便很令人想不透。

    ” “為什麼想不透?”那人問。

     “你看,依飯店錄影帶顯示,那天王妃和他的朋友早已經發現狗仔隊的人在前門等候,于是兩人便從後門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他們走的時候,狗仔隊的人還自以為是的在前門守株待兔。

    說真的,當狗仔隊的人發現他們已經跑掉的時候,他們早已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何必還要再開這麼快?而且,如果王妃不想讓人看到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的話,兩人大可不必一起走,可以分坐兩部車子,到指定的地點再會合就好了,他們又不是坐不起兩輛車。

    ”葉亦深道。

     那黑衣人道:“他們隻有兩個人,不需要坐兩輛車,假如換作是你的話,你會坐兩輛車嗎?” 葉亦深想了想,回道:“或許吧。

    ” “這就是了,這是很合理的。

    ”黑衣人又道。

     “這裡合不合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這麼做的話,司機就不必把車開這麼快了。

    ”葉亦深道:“不過我實在想不通,這個司機為什麼要把車開得這麼快?” “那個司機那天喝了不少酒,所以才會開得這麼快的。

    ”黑衣人道。

     “嘿喝了不少酒這是後來說的,後來不知道怎麼搞的,又推說這個司機酒後駕車,才會造成這次的意外。

    不過,這一點也是說不過去。

    ”葉亦深道。

     “又哪裡說不過去了?”那黑衣人道。

     “這個司機是萬中選一的司機,經常要作身體檢查的,不是有資料顯示,他前幾天才做過身體檢查,一切都好好的嗎?為什麼偏就那一天要喝酒,而且還是知道要出勤務前才喝酒,這怎麼說得過去?”葉亦深道。

     “這怎麼會說不過去?他們這些司機愛喝兩杯是很自然的。

    ”那黑衣人又道。

     “你錯了,對他們這些拿高薪的司機可不一樣,他們可是被嚴格要求不可以在上班時間喝酒的,而且他也知道他待會有任務要出,又怎麼會往出車前喝“不少酒”呢?”葉亦深道。

     “很多飛機的駕駛員也是這樣子的,連開飛機都可以喝酒了,開個汽車又有什麼?”那黑衣人道。

     “不對,不對。

    飛機有自動駕駛裝置,即使是不會開飛機的人也可以在自動駕駛裝置啟動後坐在駕駛座前,這是誰都知道的事,但是開車可沒有像開飛機這麼好,可以自動駕駛。

     這種推理方法實在太幼稚,不但難以成理,而且沒有新意。

    ”葉亦深道。

     “不過這卻是最讓人信服的方法,對不對?酒後駕車本來就是車禍主要發生的原因,我說的沒錯吧。

    ”坐在右首的那位直挺挺的女子說話了。

     “奶這麼說是沒錯,不過,用在這裡就有點勉強了。

    ”葉亦深道。

     “世人不都這麼相信了嗎?”那女人又道。

     “相信的可不是所有人,隻是大部分的人,有一些人對王妃的死都抱着懷疑的态度,有些人可能正在抽絲剝繭地想搞清楚王妃的真正死因,也有些人可能還在到處尋找她的下落也不一定。

    ”葉亦深道。

     他這句話說完,就看到最旁邊那個戴着黑面罩的女子震動了一下。

    葉亦深的眼光何其銳利,她這一下震動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還要我再說下去嗎?”葉亦深對着大家說,其實這句話是對着那個戴着黑面罩的女子說的。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那個戴黑面罩的女子,見她沒有表示,便又道:“你說下去。

    ” 葉亦深想了想,道:“王妃去世之前,揚言要将王儲的一些私事公開,而她近來的交往對象又是一個異教徒,仔細想想,王妃的國家是那麼保守、自大的國家,如何能忍受這樣的事情?他們或許不會說出口,回是也絕對不會讓王妃真的做出這些事情來。

    ” 那黑衣人道:“這就對了,王妃的死,也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工妃的國家一手設計的。

    ” 葉亦深緩緩地搖了搖頭,道:“的确有人這麼想,而似乎也有一些線索是這麼顯示的。

     不過,這些事發生得出太巧了,全部都發生在同一個時間。

    ”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黑衣人道。

     “王妃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把王子的事公開,對她有何好處?這些行為不會讓她過得更好,隻會觸怒她的國家,她這麼做,必定是有一個特别的原因。

    ” “哦?是什麼原因?”那黑衣人道。

     “這應該不能說是個原因,而應該說是個陰謀是個讓人以為她的國家要對她不利,讓所有的人對她産生同情的陰謀”葉亦深大聲道。

     他說完這句話,現場所有的人都沒有答腔,于是他繼續道:“她說要公開王儲的事隻不過是你們設計的一個幌子,好讓全世界的人都去懷疑她的國家,和懷疑王儲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其實隻是要讓她的死變得更理所當然,更像是真的,而也藉着這個理由暗暗地躲了起來,這種栽贓嫁禍的手法,用在這裡也算是十分巧妙了。

    ” 廳内的人還是都不說話,隻有葉亦深一人愈說愈開心,他咳了一聲,又說道:“王妃國家的政府給了你們多少的好處?你們願意幫他們做這樣的事?” 那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