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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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朔月送我回家時,剛巧被我媽撞見,她看了我們一眼。

    什麼都沒說。

     想想也是,反正我都已經做出了那個決定,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可在吃早點的時候,老媽還是忍不住提到了這件事情。

     “端、木、朔、月?”老爸立刻放下手裡的玩偶,吃驚地盯着我:“你們吵架了,不是交往得好好的嗎?” “早分了……”我本來還想提起羽野,可話到嘴邊還是給咽了下去,“之前不是說朔月是玩偶嗎?老媽沒跟你提過?” “端木朔月?他是玩偶?!!!”老爸激動得一拍桌子,“他怎麼可能是個玩偶?!” “老爸你怎麼了?” 奇怪,老爸幹嘛這麼激動?好像他跟朔月很熟似的。

     “沒沒沒什麼……”老爸趕緊擺手否認,自己卻眉頭深鎖地暗暗念叨着:“端木怎麼可能是玩偶……呵,不過那小子的身份,比玩偶要可怕多了……” 身份比玩偶還要可怕? 我再也咽不下面包,滿心懷疑地收拾書包出了門。

     上完早自習我給醫院的護士小姐打了電話,護士小姐馬上就聽出了我的聲音。

     “是花久美小姐?HOHO,放心啦,你男朋友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啦。

    ” “真的嗎?謝謝謝謝……” “不用謝了,應該的。

    好羨慕你們哦,感情這麼好……兩個人都老是為對方擔心!” 倒,護士小姐至今還以為羽野就是我男朋友。

     打起精神上課,一整天都很認真地在聽,做筆記,積極舉手回答老師的問題,簡直比班長和學習委員還來勁。

     “哇咧,花久美小朋友神奇大變身為元氣美少女啦?”一放學,清流就開始損我了。

    這臭小子,自從“失蹤事件”後,他家裡對他徹底投降了,随他怎麼哈皮怎麼混。

     “抖起來了啊?開始說我了?是不是因為有誰跟你撐腰啊?”我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旁邊的KIKI,她的臉唰唰地紅了。

     哈,果然無論是再怎麼老大級别的女生,一旦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也都是小鳥依人的樣子。

     “MD,臭小子敢欺負久美?滅了你!”話音未落,一記狠拳已經砸在了清流的左臉上。

     暈……我收回剛才的話,KIKI是女生中的特例。

     “今天是我做值日啊??”我湊近黑闆旁邊的告示欄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地寫着“花久美”三個字。

     嗚……本來還想跟KIKI和清流一起回家的。

     “走喽,早點掃完早點回家哦。

    ”這兩個家夥,揮揮手就這麼走了??哼——!沒準是兩個人甩下我偷偷去約會了吧? 我死死盯着他們倆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終于把他們的身影徹底地刻在了腦子裡。

     刻下來就好,以後就不會忘記了。

    我這麼想着,壓抑住了鼻子酸酸的感覺。

     不可以,要狠心點,不能動搖!!! 掃啊掃…… 掃啊掃…… 美少女都要掃成老巫婆喽…… 等擺好最後一張桌子,我背起自己的書包,站在門口仔細地打量了一遍自己班的教室。

     明亮幹淨的窗戶; 擺放整齊的三十二張課桌; 還有那塊大黑闆,呵呵,那麼多次被老師叫上去做題目,結果可憐兮兮地回過頭向KIKI和清流求助。

     不知不覺地,自己早就喜歡上了在聖-卡瑟琳高中的日子。

     回身把門輕輕合上,門那邊的光線漸漸合攏,終于聚成細長的一線。

    在光線消失的瞬間,似乎看到自己羽翼的枯竭。

     “哇!朔月你好帥哦!好愛你!” “端木同學,可不可以教我們打籃球?” “朔月,毛巾?還是礦泉水?都幫你準備好了哦……” 樓下的籃球場裡,朔月正一個人在半場裡練投籃。

    還是跟以前一樣,他的手碗輕輕一壓,球就聽話地進了籃框。

     那種奇妙到詭異的駕禦感,簡直像從鐵籠中跑出來的豹子,優雅地一躍,悄無聲息地落在玻璃上。

     我從樓梯上走下來,站在操場的一邊,默默地看着單手投籃的朔月。

    汗珠順着他那張明亮得可以融化一切的側臉淌下來,像一顆顆發光的藍色小星星…… 如果不是親眼在海邊見到他召喚的蒼龍,我想我也會單純地以為他不過是個比平常人要出色一點的高中生罷了。

    我們之間有太多光芒一般的記憶。

    我曾經以為自己會記住他一輩子,可在念念不忘之間,很多事情就這麼被我忘記了。

     人的記憶真的是很無情。

    我不知道是我的腦子裡裝着記憶,還是記憶裡裝着我。

    就像在戀愛這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