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S大玫瑰の生日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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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黎娜。

     S大藝術學院院花,國畫系高材生,除此之外,她更是擁有全世界數十間頂級畫廊——素世繪畫廊老闆的獨生女兒。

     獨自坐在燈火通明、空空蕩蕩的階梯教室裡,康宛泠茫然地翻着手中那疊厚厚的《近代文學史》的複習資料。

     雖然已經複習了将近三小時,可是,資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筆記卻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盤旋在腦海的,自始至終都是昨夜和費烈的那一場突如其來的邂逅,以及,那個名叫孟黎娜的女孩。

     她依稀記得自己曾經聽說過一些有關孟黎娜的輝煌事迹。

     據說,早在中學時代,她便已經代表中國學生,出席聯合國世界青少年繪畫發展大會;大一的時候,她在素世繪開辦了個人繪畫展,簽約成為該畫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畫家;正當所有人以為她會從此閉關不出埋頭作畫的時候,她卻豔光四射地出現在S大首屆玫瑰形象大使的選美舞台上,并以壓倒性的絕對票數一舉奪得"S大玫瑰"的後冠……就像季昱成一樣,這也是一個如同天邊晨星般的人物——雖然光彩奪目,卻總讓平凡而渺小的人們覺得遙不可及。

    康宛泠從來沒有想到,這顆晨星竟然也會有離自己隻有咫尺之遙的時候。

     "我希望你能叫我黎娜。

    " 昨夜,孟黎娜這麼說道。

     她笑着伸過手來,握住康宛泠冰冷的手掌。

    直到現在,康宛泠仿佛還能感覺到從她手中透出的暖意。

    還有她的笑容,明媚、溫暖得讓人忍不住地想要跟着她一起笑起來。

     康宛泠也的确笑了。

    雖然在她的心裡,不知道什麼地方開始隐隐約約地有些疼痛,就像被小小地割開了一道傷口那樣,可是,她還是笑了。

    她笑着和黎娜打招呼,笑着跟費烈聊些老同學的近況,再笑着跟他們告别,眼睜睜地看他們相攜離去的完美背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中…… 可惡! 真是超級不爽!! 為什麼人越長大,就會變得越來越虛僞了呢?明明心裡刺痛得就像被針紮過了一樣,可是臉上,卻依然能挂上無瑕的微笑,仿佛這隻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老同學間的偶然相逢。

     對費烈來說,她或許隻是一個被漸漸遺忘的模糊身影,可是…… 可是,對她來說,那個姓費的家夥卻絕對不是什麼再普通不過的老同學,他是…… "混蛋!!" 康宛泠猛地推開眼前的筆記。

     "費烈,"有些顫抖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階梯教室中回蕩,"你是天字第一号大混蛋!!!" 轉過頭,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平安夜的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早就停了。

    經過一天的消融,積雪隻剩下屋檐和枝頭的那些了。

     北風吹走了滿天的陰霾,雖然溫度更低了,可是,如同水晶般清澈的星星卻再度在深藍色的夜幕中璀璨了起來。

     這片天空就像他曾經為她畫的那幅黑闆畫——《夢想》。

     "你知道這個藍色有幾度嗎?" "用電腦為圖片上色時,我發現,青在100度,紅在70度的時候,調出來的藍色最純正……我叫它——70度的藍。

    " 所以現在…… 看着眼前那片點綴着星星的藍色夜幕,康宛泠倔犟地擡起下巴,試着不讓眼淚順着臉龐流下——若是擡頭看的話,費烈那家夥一定會發現,此刻的天空,正是他最喜歡的,70度的藍。

     "烈!" 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費烈站直了身子,把視線從星辰滿天的夜空中收了回來,轉身看向身後那個穿過庭院向他走來的纖細身影。

     "今天的最低溫度到零下5度了呢!"孟黎娜笑着遞過一件毛衣,"把這個披上。

    " "謝謝。

    "他接過毛衣,随意地披在肩頭打了個結。

     孟黎娜俏皮地側過臉,仔細打量他。

     "想什麼呢?" 費烈微微一笑。

     "在想巴黎的夜晚和這裡的區别。

    巴黎總讓人覺得燈紅酒綠,而這兒……"他深吸了一口凜冽而清新的空氣,"這裡卻是如此安靜。

    我以為自己不會思念家鄉,可是,回來了以後,我才發現,"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原來這裡的一切,在我心裡,從沒有離開過。

    " "好啦!"黎娜笑了起來,"既然已經回來了,就不要再犯思鄉病了。

    伯父伯母和我爸媽都在等你去吃飯呢!"她熟稔地勾起費烈的胳膊,"走吧!" 啪! 兩個白色的一次性飯盒放在了《近代文學史》的複習資料上。

     康宛泠擡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足以把無數顆少女芳心迷到粉碎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