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因果

關燈
察者要尋找她,相信不比在汪洋中尋找一隻小舟更加容易。

     幸好她本人并不知道這些,否則她能否堅持下去就很難說了。

    她爬行的方向大緻正确,但按照她目前的爬行速度來看,她至少還需要三瓶氧氣才能接近星河所在那座山峰。

    況且順着這“大緻正确”的方向來看,她也會與星河在800米之外交肩錯過。

     她是從地上的巨大陰影發現飛船的。

    她甚至都沒有力量擡起頭來看它一眼,更不用說舉手招呼了。

    她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星河終于找到了救援飛船。

    他在找我的半路上發現了救援隊。

    現在,他帶着他們來了。

     于是她微笑着昏了過去。

     那棵巨大的“松樹”由于其明顯的标志,最後成了此次救援的集散地。

    獲救的人員稀稀落落,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慶幸總之諸位人等痛哭不止,在大氣稀薄的小行星上空上帝俯瞰着一群無聲啜泣的人群。

    在這裡,她終于見到了坐在那裡的星河。

     女友不顧自己身上傷痕累累,撲到星河的身上失聲痛哭。

    她愛他,她深愛他,所以她才堅持要爬到他的身邊,才要與他見上最後一面,才要最後死在他的懷裡。

    途中她幾次接近絕望,試圖咬開氰化物的瓶子一了百了,但都是靠着這股感情的力量支撐住了自己,用自己平素并不堅強的毅力制止了輕生的念頭。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這樣做其實是沒有意義的,其實她何嘗不知道靠這種移動和爬行見到自己戀人的可能有多小。

    可是,她還是要這麼做。

     星河平靜地坐在那裡。

    沒有恐懼,沒有痛苦,面帶笑容,神色安祥,莊重而豁達,理智而客觀,仿佛功德圓滿後坐化圓寂的有道高僧。

     但是,他死了。

     【完】 ◎◎◎◎◎◎◎◎◎◎ 評《經典因果》 文/嚴蓬 這大概是我看到的第一次,星河文章中的主人公死的這樣簡單幹脆,而不是纏綿悱恻;這樣無聲無息,而不是蕩氣回腸……也就是說,星河的思想産生了很多的變化,那種帶着宿命的悲劇色彩的,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英雄主義不再支配着星河筆下的人物了。

     在這篇《經典因果》裡,作者為主人公安排了一個頗有諷刺意味的結尾,讓經驗豐富,始終充滿理性的“星河”最後死去,卻讓隻憑着感情做事的“女友”生存了下來。

    這是一種悖論,一種帶着傷感和無可奈何,帶着困惑與不滿的追問。

     在現在已經紅得發紫的村上春樹的小說《好風長吟》裡面,有過一段類似的故事:一條船沉沒了,一個男的抓着救生圈,喝着啤酒在海上漂流,兩天後給飛機救起;另一個女的拼命遊了兩天,爬上了一個孤島。

    兩種生活态度,誰對誰錯? 在很多好的文學作品中,問題的答案并不重要。

    關鍵在于問題本身以及提出問題的方式。

    可喜可賀的是,星河終于也學會以叙述而不是讨論的手段來使讀者進行思考了!這種思考,将是讀者主動、審美的來進行的。

     從本文還有最近發表在《科幻大王》上面的《告訴我你的曆史》等篇看來,星河的文筆,不再象以前那樣充滿了王朔式的油滑與調侃,變得更加平實自然(除了本文開頭的一些對話)。

    以前星河的語言頗多智巧之處,卻缺乏控制,表面看起來珠光寶氣,可總給我一種廉價寶石的感覺。

    看那些優秀的作品,波瀾不驚中卻流轉着活力與張力。

    現在星河的作品真的成熟了許多,接近了“真正”的文學。

     這是星河轉型完成的标志麼?我們還需要證明。

     還有個“小”問題一直想說一下。

    我始終對星河熱衷于以自己的名字來命名小說主人公的做法非常不解而且不喜。

    近來這種做法似乎有四處流傳,蔚然成風之勢。

    既見何夕效法在前,又有楊平學步于後。

    我确實的想了想,發現記憶中竟沒有一位文學大師、小說高手嘗試過這種方式——以自己的名字作為作品主人公的名字(最多隻是以“我”作為一個線索),也真是怪事一件。

    難道他們都不知道,這樣做可以使讀者對作者印象深刻,而且總能讓人把主人公的性格和作者聯系起來,起到深化人物性格的作用麼?也許,他們就是喜歡聽到别人說:“星河,你筆下的星河寫得棒極了!”或是“《經典因果》裡面的星河比《網絡遊戲聯軍》裡的星河更能反映出星河的思想。

    ”那我就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