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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地道:“一把破琴,能拉出什麼好音來?” 軍師淡然一笑:“對你講道理,你也不明白,破琴怎麼拉不出好音?一枝破筆,放在王羲之手裡,照樣寫得出好字來!” 拉琴的漢子霍然起立,一揚手,便把手中的破琴向軍師抛了過去。

     當軍師向這邊過來的時候,對中國武術有極高造詣的年叔叔已經看出,軍師的武術根基極厚──這一點,也像眼神一樣,瞞不過人,不論怎樣僞裝,一舉手,一投足,在行家的眼中,都會顯露出來。

     年叔叔一看到拉琴的這種行動,心想這家夥要遭殃,隻怕要捱打。

     年叔叔很同情這種落魄江湖的人,已準備出手拉他一把,免得他吃太大的虧。

     可是軍師一伸手,接了胡琴在手,并不生氣,跟着,調了調弦,琴弓一拉動,隻拉了一句,原來拉琴的漢子就張大了口,合不攏來,那唱曲的少女,把她一雙晶瑩澄澈的眼睛,睜得老大,望向軍師。

    年叔叔和幾個朋友,已忍不住大聲喝起采來。

    軍師再走前幾步,向那少女一笑,聲音溫柔:“大妹子,我來替你伴奏一曲!” 少女臉上略紅了一紅,點了點頭。

     軍師在少女的身邊,又向年叔叔看了一眼,年叔叔順手拽過一張椅子,向前輕輕一送,椅子貼地飛出,恰好落在軍師的身邊。

     軍師朗聲道:“謝了!” 他坐了下來,琴音流暢,如高山流水,襯着那少女清甜無比的嗓子,一曲未完,已經把客棧中的人,全吸引了過來。

     一曲唱罷,不等少女和拉琴的開口,白花花的大洋,從四面八方抛進來。

    軍師可能一時興起,多半也是存心想在會家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功夫,或者想在那少女面前,賣弄一下,他竟然忘了要掩飾自己的身份,道了一聲,“得罪”,身形一長,閃進了年叔叔的房間,出手快絕已取了兩頂帽子在手。

     其時并非隆冬,體面人戴的是呢子的有邊禮帽,他一抓了兩頂帽子在手,身子滴溜溜地轉着,退至了院子之中,用帽子去承接四面八方抛過來的銀洋,身手靈敏之極,飄來掠去,看得人眼花撩亂,不但抛過來的銀洋,無一落地,而且事先有若幹落在地上的,也全叫他在進退間,用足尖挑了起來,落進了禮帽之中。

     這一來,更是采聲雷動,不少人為了要看他的身手,把銀洋抛得極遠,他人在院子的右角,銀洋向院子的左角抛去。

    可是軍師的身手真好,不但接住了銀洋,而且還在身法上玩出了許多花樣來,身子或俯或仰,或彎向後,或盤旋飛躍,看得人如癡如醉,原來坐着的年叔叔和他的朋友,全站了起來,大聲喝采。

    轉眼之間,兩頂禮帽之中,已堆滿了銀洋,軍師朗聲道:“多謝各位!”然後,他一下子就來到了那少女的面前,雙手托着滿是銀洋的帽子,送到了少女面前。

     滿面笑容,臉不紅,氣不喘,居然還能說俏皮話:“這叫作‘借花獻佛’!” 那少女俏臉通紅,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才好,拉琴的漢子急忙走過來,一下子給軍師跪下,就叩了三個頭:“我們父女兩人,多謝爺台,一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