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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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了下來—— 慕天雕大吃一驚,伸手揚劍就往大鷹沖去,那知沖了五六步,忽然一股無比強猛的勁道把自己身形硬生生穩住下來。

     慕天雕大驚,忙一看老人,依稀眼角瞥見老人系着鐵煉的手揮了一下,蓦然——那隻巨鷹已撲到老人胸前,伸出亘嘴啄在老人身上。

     慕天雕大叫一聲,狂急之下,竟然發出“玉玄歸真”的内家真力,那無形的阻力刹時波的一聲被穿破,手中長劍刺向巨鷹。

     那隻亘鷹竟似識得厲害,驚鳴一聲,奇翼閃避。

     慕天雕劍鋒一抖,“啪啪啪”數響,掃了幾根羽毛下來,巨鷹卻一聲長鳴,高飛沖天而去了。

     再看老人,隻見他胸口已被啄了個傷口,鮮血直流—— 慕天雕一驚,正要開口,忽見老人頂門上冒出一股蒸氣,胸口的鮮血頓時止住。

     慕天雕驚忖道:“這老人分明身懷上乘武功,方才阻我之勁必是他所發,但他為什麼要躺在這兒讓老鷹來啄?難道是那根鏽鐵煉作祟?” 他打量着老人,隻見他蒼蒼白發下,密密麻麻的皺紋編織成痛苦的表情,心中不禁油然生憐。

     一伸手抓住那鐵煉,要想一把扯斷—— 那知手才抓到那鐵煉,那煉兒竟自動斷成兩截,灑了一地鏽粉。

     暗暗一怔,慕天雕心道:“這鐵煉分明鏽得腐壞,不知這老人何以用它系着雙手,像是動也不能動?” 這時,老人忽然睜開眼,冷然道:“少年人,你過來——” 慕天雕忘了一切恐懼之情,依言走過去。

     那知老人忽然一翻手掌,閃電似的向他脈門抓來—— 猛然大駭,慕天雕暗暗忖道:“老人這一抓之勢,出手之快,隻怕天下難有第二人辦得至——” 他手上也敏捷無比地一縮,同時拇指小指向外一伸,一分不差地指着老人的掌心“品門三穴”。

     “品門三穴”位于掌中,最是不易為人認準,慕天雕倉促間拂出,竟是分毫不差,這等拂穴絕技,實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了。

     老人雙掌一顫,五指巧妙地躲過慕天雕一拙。

     慕天雕知他下面必是攻招,單掌猛回護胸,忽覺右手一麻,“嗆多”一聲,長劍落地,右手脈門已被制住。

     老人攻勢原在左邊,那知一顫之間,已自扣住右手脈門,這種出手,難怪要令慕天雕大驚失色了。

     老人平靜地道:“小子,你可是全真派弟子?” 慕天雕腦海苦思剛才那招,是以老人的話他根本沒聽見。

     老人大聲地又道:“喂,你聽見沒有?” 慕天雕離師以來,從未遭此大敗,他腦海中一時浮上千百妙招,但卻沒有一招能破解老人那一抓,心中不禁又急又氣…… 蓦然,耳鼓一震,是老人的喝聲:“小子,你聾了嗎?” 那個“聾”字,使慕天雕心中蓦然一凜,一個靈感一閃而過,他暗暗喜道:“對,我該用‘聾人三式’” 隻見他左手如戟點出,雙腳騰空齊飛,同時大吼一聲,右手已自掙紮出老人的掌握。

     老人發髯俱張地一把抓出,勁風破空之聲在左面一蕩,他的五指卻已閃電般抓向右邊,正與剛才那招如出一轍。

     慕天雕對右面勁風直如不聞,雙目精光凜然地注視着老人那閃電般的一抓,雙掌如車輪般切出五掌。

     老人驚咦一聲,抓出之掌一觸郎收。

     老人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奇異無比的神色,目光炯炯地注視着慕天雕,慕天雕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忽然大笑起來,老人道:“好小子,你是全真第——讓我想一想,啊!第三十三代弟子,是不是?” 慕天雕傲然地點點頭。

     臉上掠過一迷緊張之色,老人大聲道:“你的師父是白鶴還是誰?你叫什麼名字?”慕天雕道:“家師上白下鶴。

    晚輩慕天雕。

    ” 白眉一掀,老人沉聲道:“好,好——” 怔了一怔,慕天雕可不知道他“好”些什麼? 擡起頭來看了半天,老人喃喃自語道:“他是說十年之後,現在才是春天,要年底才滿十年哩!我可不能不守信用——” 聽得又是一怔,慕天瞧忽然想起剛才巨鷹之事,忍不住道:“老……老前輩,你為什麼要讓那老鷹啄一口?” 老人猛然全身一震,凝視着慕天雕,緩緩把胸前衣衫扯開,沉聲道:“我每天讓她在胸口啄一口……不過,嘿,一時死不了……” 聞言大驚,慕天雕一看,果然老人胸上傷痕累累,又禁不住好奇,張口問道:“老前輩,這是何苦呢?” 臉上松皺的皮肉痛苦地抽搐着,老人哺喃的自語:“何苦?何苦?” 慕天雕大聲道:“是啊,您何苦呢?” 老人右掌猛然一揮,那半截鏽煉發出嗆多一聲,他手掌“噗”地拍在身邊巨石上,那三尺見方的青石登時被拍得粉碎。

     心中一震,慕天雕暗暗忖道:“這老人好深的功力,隻怕我用出先天氣功也不見得能夠如此——” 老人忽然怒叫道:“我不要人憐惘,老夫身負彌天之憾,要以肉體上的痛苦來沖淡心靈上的苦痛——” 吃了一驚,慕天雕心想:“這算什麼?每天讓她咬一口?” 瞧了慕天雕一眼,老人怒道:“小子,你不以為然麼?” 慕天雕用力的點點頭。

     老人大怒,卻沒說什麼,過了一會,獨自坐下,隻見老人捧着頭苦思,那肮髒破爛的衣衫随風飄動。

     過了半晌,老人似乎越來越不高興了,擡起腳來一腳把一塊石頭踢得老遠,伸掌把一地石粉掃得滿天都是,口中還不住咒罵着。

     他身邊沒有什麼東西了,他左右看了看,煩躁地擡起頭來對着天空罵道:“讨厭的天,該死的天!” 慕天雕覺得有些好笑,老人已經看到了,怒罵道:“媽的,我以為跑到這鬼谷裡來總不會有人來打擾,想不到,哼——” 慕天雕心道:“這老人原來定是個十分急躁的人。

    ” 老人發了一陣脾氣,又緩緩坐了下來,萬分痛苦的抓着頭發。

     慕天雕忍不住問道:“敢問老前輩姓氏?” 這句話倒像是提起了老人的興趣,他呆呆怔了半天,忽然目中精光暴射,漫聲道:“算啦,老夫姓氏久不為人所知,已漸漸淡忘了,而且——” 慕天雕靜靜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老人緩緩道:“而且我的名字實在太長了——” 他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