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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用“開槍打死自己”這樣的累贅說法來代替簡單明了的“自殺”,當然是有意諷刺。

    白素的語氣很平靜,她自然知道我為甚麼不高興,她道:“剛才我和費南度先生讨論的結果,認為這件事很有進一步探索的必要,而要進一步探索,就必須到現場去,向所有在場的人了解更多的情況,你想不想去?”

    我哼了一聲,沒有立刻回答,白素又道:“就算這件事引不起你的興趣,張泰豐需要幫助,也正好和我們同行。”

    我心中有些活動,同紅绫望了一眼:“全家都出動?”

    白素揚了揚眉,還沒有出聲,紅绫惟恐我不讓她去,連忙道:“有何不可!”

    張泰豐在這時候也至少恢複了一半鎮定,他道:“一齊去,好辦事。”

    說完之後,又吸了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并不是典希微一個人失去了聯絡,而是整個探險隊,應該不至于……不至于有甚麼特别的意外?”

    不過他還是有點語無倫次──意外就是意外,甚麼叫作“特别的意外”?

    既然決定了一起到巴拿馬去,費南度很高興,拍胸口:“旅程的一切由我來安排,保證最快可以到達目的地──我國的首都,那是一個很現代化的美麗城市。”

    說巴拿馬首都巴拿馬城是一個美麗的城市,世界上最喜歡唱反調的人也不會反對。而費南度對旅程的安排,其有辦法的程度,也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原來費南度雖然職位隻是國家警察副總監,可是勢力範圍極大,尤其國際關系極好,和美國的關系尤其密切,在巴拿馬原任總統出事的時候,美國方面有意要他來出任總統,可是被他拒絕,後來他對我們說:做總統目标太大,行動沒有自由,哪像我現在,喜歡做甚麼就做甚麼,連總統在很多時候都要聽我的,多好!

    而他就是立刻和總統聯絡,由總統出面,要求美國軍方在最近的空軍基地派出飛機接送我們到巴拿馬去。他每次需要航空旅行,都用同樣的方法。我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曾懷疑他如何乘坐飛機,原來他是用這樣的方法。

    空軍的飛機不是很大,一點也不誇張,他一個人就占據了機艙約二分之一。

    在未曾到達巴拿馬城之前,等待飛機來接和航程,大約有二十小時。

    我們充分的利用了這段時間。首先是确定到巴拿馬之後,如何開始工作──因為有兩樁事情要做,必須分頭進行。

    我和白素的分工很容易決定,我當然和張泰豐一起去找尋探險隊的下落,白素和費南度一起研究銀行搶案。隻有紅绫,兩件事都想參加,難以決定,隻好到時候再說。

    在飛機上,仍然不斷和巴拿馬方面聯絡,巴拿馬警方派出去的搜索人員,前後已經超過一百人,可是探險隊七個人還是全部下落不明。

    在上了飛機五小時之後,通過傳真,已經取得了很多資料,張泰豐也定下神來,和我一起研究。

    事情确然很奇怪,從資料來看,探險隊在前一天已經進入了山區,山區沒有正式的道路,所以探險隊放棄了車輛,改用牲口來運載一應物資,人就隻好步行。估計在這樣情形下,每天可以前進五十公裡,已經非常樂觀。

    事實确然如實,在進入山區之後的第二天,探險隊遇到土匪,發生槍戰,九名土匪喪生,土匪的伏屍之處,離山口是四十六公裡。

    槍戰之後,探險隊立刻向總部報告,由總部立刻通知警方。那時候,探險隊的報告是,全體隊員安全無恙。

    接下來探險隊就失去了聯絡。

    假設他們在遇到土匪之後,繼續前進,到搜索人員進山,也不超過二十四小時。

    搜索隊和探險隊的任務不同,探險隊在進入山區之後,幾乎每前進一步都要做紀錄,所以必須步行。而搜索隊的任務是尋找探險隊員,他們當然有隊員步行,可是也有直升機配合。

    以不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來說,探險隊就算不斷前進,也不會超過五十公裡,以直升機的飛行速度,不到半小時就可以到達。

    直升機從遇土匪處向前飛,飛行六十公裡之後回航,然後再向前飛,不斷來回超過三十次。

    在這樣情形下,也并沒有發現探險隊的任何蹤迹。雖然山區中樹木很多,大都又高又大,枝葉繁茂,從空中往下看,不容易發現地面上的目标。可是在地面上的探險隊,一定可以發現有直升機不斷在他們的頭上飛過。

    就算探險隊的七個隊員全是智障人士,也必然可以知道一定有甚麼事情發生了,會和直升機聯絡,至少射出信号彈,好讓直升機知道他們的存在。

    而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就幾乎可以肯定,探險隊并不在搜索的範圍之内。

    我一看到了這樣的資料就想到了這一點,不過望了臉色青白的張泰豐一眼之後,并沒有說出來。其實我說不說都沒有甚麼關系,因為張泰豐也想到了。

    他聲音發顫:“探險隊并不在搜索隊找尋的範圍内。”

    費南度和白素,我相信也有了同樣的結論,可是他們為了安慰張泰豐,都指出别的可能,隻不過聽來都很勉強。

    費南度說:“直升機隻是向前飛,那是肯定探險隊照計劃沿河前進,如果探險隊改變了前進方向,就無法發現有直升機在他們頭上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