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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

     所以,我以十分嚴肅的神情道:“丁小姐,我是警方人員,來調查一些事的!” 那少女的臉色變了一變,變得十分難看。

     雖然她的身裁很美麗,但這時,她的那種神情,再加上她臉上濃得五色紛呈的化裝,卻使我想起一具京戲中的怪異面譜來。

     她掀着嘴,冷笑了一下,道:“你是警員!” 然後,她又作出了一個更輕蔑的神情來,一面轉身走了開去,一面問道:“做警員,有多少錢一個月賺?” 我想告訴她,有很多人做警員,不單是為了掙那份和很多職業比較起來,少得十分可憐的薪水。

    但是我孝慮她絕不是我講這種話的對象,所以我并沒有将我要說的話說出口來。

     我隻是道:“丁小姐,你父母呢?” “誰知道?”她搖擺着身子,向屋中走去。

     當她一腳踢開了那鐵皮門的時候,她突然大聲叫了起來,道:“有人找你!” 她那一下突如其來的叫聲,将我吓了一跳,我再定睛看一看就可以知道,他是一個毒瘾十分深的吸毒者。

    他翻着死魚珠子一樣的眼,望着我。

     我不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想歎這口氣很久了,但是我一直忍着,直到我見到了那男人,我才忍不住了。

     丁阿毛的家庭情形,我雖然還未曾細問過他家庭中的任何一員,但是就我現在所見的一些,已經可以有一個梗概了。

     丁阿毛,有一個吸毒的父親,有一個至多不過十六歲,但已在過着娼妓生活的妹妹,還有五六個弟弟,他自然不可能有一個好的母親。

     這樣的一個少年人,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我突然感到,我不應該那樣苛責丁阿毛不像人,像是禽獸的,因為他甚至沒有機會來學如何做人之前,他便已長大到他必需是一個人了! 那男人看到了我,伸出發抖的手指來指着我,道:“你……你是……” 我沉聲道:“你是丁阿毛的父親?” 那男人皺着眉,道,“丁阿毛,是的,是的,他又闖了禍,他在外面闖禍,不關我的事,先生,抓他去坐牢好了,不關我的事!” 我又歎了一聲。

    道:“你放心,他不會再闖禍了,他已死在拘留所之中了。

    ” 我本來是不想那度快就将丁阿毛的死訊講出來的,但是,我看到那男子實在是太麻木了,隻怕不用那壞消息去刺他一下,他什麼也不會講! 然而,當我說出了丁阿毛的死訊之後,那男子看來,更像是泥塑木雕一樣! 他站着不動,眼珠中一點光采也沒有,像是兩粒黑色的、腐爛了的木頭,他的唇發着抖,但是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我看到這種情形,已經不準備再逗留下去了,可是,剛才沖進屋去的那少女,發出了一陣轟笑聲,又從屋中走了出來。

     她一面笑着,一面道:“什麼?阿毛死了?哈哈,他也會死?他真死在我前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