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齡相差五歲,在成年人來說,五年的相差,不是很容易分别。

     所以,鐵蛋的話,最後才有“你是——”這樣的問題,他是在問對方,你是大的,還是小的? 那時,鐵蛋的思緒極亂,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何以領袖的兒子會加入了十二天官——這一點,我一想就明,十二天官的龍天官,既然一定要“天皇貴胄”,那麼,老老天官發現了這個失散的孩子,知道了他的身分,領袖其時雖然還不是“皇上”,但是聲名赫赫,也已有了一番事業,而且前途未可限量,老老十二天官,自然如獲至寶。

     假設,老老十二天官中的龍天官,就是那個自朝鮮找來的洪憲皇帝的血脈,那麼,算起來,當他發現領袖的兒子時,年紀一定已經不小,老到了急于要找承繼人——要是找不到,天官門也就不再存在了。

     對當時的天官門來說,那是天大的喜事。

     那時,領袖的兒子自然還在幼年階段,又正值流離失所,被天官門收留,他自己根本沒有反對的餘地,就算有甚麼人要反對,又怎是十二天官的敵手? 那時,領袖還未正式“君臨天下”,但是領袖的兒子,也很合天官門龍天官的要求了。

     我一直在想以當時領袖的地位,他的兒子當龍天官,多少有點勉強,直到以後,才知道老老十二天官之中,有一位精通陰陽術數,麻衣柳莊,各種相法,而且起課占蔔,效應如神,早已料定領袖日後必然出人頭地,飛黃騰達,可與曆史上的漢高祖唐太宗媲美。

    所以,那時的幼兒是最理想的龍天官人選。

     鐵蛋當時,思緒雖然雜亂之極,腦中轟轟作響,而且,後腦上有兩根血管,在産生劇痛。

     但是他卻也放下心來,因為他知道,對方的龍天官,是領袖的兒子,而自己是領袖麾下的一員大将,那可以說是自己人了。

     而且,領袖把這樣隐秘的一項任務交給自己,那是對自己的信任,而自己居然不負所托,這是大大的一樁功勞。

     一想到這一點,他又興奮起來,連聲道:“龍哥兒,快把我解開來,慢慢說話。

    ” 也虧得他在思緒紛亂之中,想出了“龍哥兒”這樣的稱呼來。

    這種稱呼,在他來說,是“龍天官”的比較親熱的叫法,很是得體。

     龍天官雙眉一揚,手略揮了一揮,那長臉的女人,身形聳動,走了過來,仍用那柄鋒利之極的匕首,也不看,随手揮動,就把鐵蛋手足上的皮條,一起割斷。

    鐵蛋一面活動手腳,一面道:“你們都好安排,其實,你們不必用這種手段,一切都好安排。

    龍哥兒,你和你父親真像,簡直一模一樣。

    ” 鐵蛋說得十分由衷,因為龍天官不但外貌像領袖,而且行動也像,一揚眉,一揮手,也大具領袖的威嚴。

    鐵蛋也看出,這十二天官,理論上是以鼠天官為首,可是如今,分明是龍天官在發施号令。

     鐵蛋活動了一會手足,龍天官就冷冷地道:“你還沒知道我的意願,就說容易安排,别太口輕了。

    ” 鐵蛋怔了一怔,聽出龍天官的話中,大有文章。

    他說“都可以安排的意思,自然是說,十二天官雖然殺了不少官兵,而且是剿滅戰争的第一對忖目标,和官兵勢不兩立,必須消滅。

     但其中既然有領袖的兒子在,自然一切都大不相同,十二人的罪名,當然一筆勾銷,鐵蛋還會把他們安排在身邊,帶回京去,讓領袖父子重聚,骨肉團圓。

     以後,龍天官他們,自然由領袖直接處理,再也不必他來勞心,而他也穩領大功一件了。

     可是,如今龍天官卻這樣說,那麼,他的意願,又是甚麼呢? 鐵蛋望了龍天官半晌,隻覺得對方的神情,深不可測,全然無法揣知他在想些甚麼——這一點,也和領袖一樣,所謂“天威莫測”,就是這樣一種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