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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出口,卻見那産婦在胸口,摸出了一隻白銅盒子來。

     猛哥一見那盒于,就心頭亂跳。

    這盒子,就算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屬于蠱苗的物事,可是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用途。

    可是猛哥卻是一看,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的,同時他也知道了産婦何以會死後複生的道理。

     那盒子之中,那隻碧綠的昆蟲,叫作“一願神蟲”,那意思就是,能使擁有它的人,實現一個有關自己身體行為的願望。

     蠱術本來就和降頭術一樣,神秘而古老,不可思議,絕不能用現代實用科學的觀點和邏輯去解釋理解,它屬于玄學的範圍。

     像藍絲會送給溫寶裕的“引路神蟲”,和猛哥叙述的一願神蟲,我隻能接受那是事實,卻也無法理解。

     據猛哥說,擁有一願神蟲的人,可以使自己的身體行為,達到一次願望——隻能是一次,所以叫“一願”。

    例如面對一條水流湍急洶湧的大河,一個根本不會遊泳的人,是絕對無法渡過河去的。

    可是如果有一願神蟲,隻要心中想要過河,就會産生力量,使他能泅過河去。

     同樣的,也可以在神蟲處得到力量,攀上聳天峭壁去。

    隻能是一次,在一次之後,那神蟲對這個人,就再也沒有用處了。

     猛哥明白,那産婦一定是在臨斷氣之前的一刹那,心中起了願。

     她起的願,或許隻是想看一看才出世的女嬰,或許另有目的,那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而令猛哥吃驚的是,這一願神蟲,極是難得,在整族蠱苗之中,多少年來,傳來傳去的,也就隻是那一隻而已,猛哥對它的來龍去脈,再清楚不過,所以突然看到在那産婦的手中出現,他吃驚之後,失聲問了一句:“你丈夫……姓白?” 猛哥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向白素望來,不等他開口,白素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神蟲本來是白老大所有,經過曲折,才到了陳二小姐手上的。

     猛哥不知道那些曲折,隻知道神蟲在白老大處,所以他一看到神蟲就這樣問,他想的是:“那神蟲罕見之極,珍貴無比,白老大斷然不會給不相幹的人,隻有給了自己的妻子,才說得過去。

    ” 他再也想不到,白老大意氣豪邁,根本不把身外之物,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就把神蟲送給了陳大小姐,而陳大小姐又将之轉送給了她的小妹妹。

     那産婦可能根本沒有聽到猛哥的那一問,隻是盯着女嬰看,大約有十來秒,才把祖母移向猛哥,用極虛弱的聲音道:“去找她的父親——” 這一句話,一個“親”字才出口,她就再度咽了氣,這一次,不論她在臨死之前,又想到了要怎麼樣,她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她人死了,手臂一軟,那盒子落了下來,盒蓋打開,現出了盒中的一願神蟲出來。

     世上的事,也真是陰錯陽差,湊巧起來,可以巧到極處。

    那産婦若是對猛哥的兩個随從說了那句話,兩個随從可以不理。

     這一願神蟲,也不知道是在多少年之前,由哪一位蠱苗的族長施了蠱術的,有一句話和神蟲一起傳了下來:“不論是誰,有神蟲在手,向蠱苗的族長有要求,族長必須做到,不得推搪。

    ” 所以猛哥一聽,呆了一呆,就義無反顧,必須盡他的一切力量,去找這女要的父親。

     我和白素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猛哥的苦處了。

     他說得對。

    他要找一個人——或許範圍可以縮窄一半:他要找一個男人。

     上哪兒找去?那男人是什麼樣的?他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