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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的商務,就是以煙土為主。

    ” 關于那時候,煙土(鴉片)的販賣情形,白素兄妹倒知之甚詳,自然都是從小聽父親和父執輩說起的。

    雲南出上好的鴉片,稱為“雲土”,不但經由向東的販毒路線,運到外國去,也經由向西的路線,運到中原來。

     長期以來,由于販賣鴉片的利潤太深厚,人人眼紅,所以一直控制在有勢力者的手中,幫會、官吏、軍隊等等的強勢,結合起來。

    當然也少不了有利害沖突時,要浴血争奪。

     所以,一個人若能以鴉片為商務,那麼,其人的身份,必然十分複雜了。

    殷大德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下:“我由于和一個國家的皇族,十分稔熟,所以專替他們販賣,江湖上知道這個關系,所以都給我幾分薄面。

    ” 兄妹兩人都一樣的态度,十分淡然置之,并不大驚小怪,以免主人難堪。

     殷大德又道:“那一次,我帶了三個夥計,六匹健馬,帶的是三百斤上好的熟土,準備運出國境去。

    雖然一直以來,各處關節打通,都沒有什麼岔子,可是一切總還是小心為上,按照慣例,晚上搭營過夜之前,由帶隊的把貨物,找一個隐蔽之處,妥為收藏。

    ” 由于鴉片等于是黃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所以在販運途中,沿途遭了搶奪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下手搶奪的,自然都是窮兇極惡的作奸犯科之徒,為了不暴露身份,也為了不被失了貨物的人尋仇,所以下手十分殘忍,不但越貨,而且殺人,不但殺人,而且絕不留一個活口。

     販運鴉片的馬隊,一上了路,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在作賭注,當然,他們也有保護自己的法子,例如配備精良的武器,重金聘用亡命之徒來作保镖,等等。

     劫匪若是在白天下手,雙方若是勢均力敵,自然不免有一場惡鬥,若是強弱懸殊,那自然是弱肉強食,在蠻荒的窮山惡水之間,哪裡還有什麼公理天道可言? 而到了晚上,要應付劫匪,就加倍困難,販貨者在明,搶劫者在暗,防不勝防,說不定什麼時候,劫匪自黑暗之中,撲了出來,先下手為強,把人全都殺了,搶了貨物遠走高飛,就算派人放哨站崗,也一樣作用不大。

     所以販貨者想出了一個辦法,入黑紮營之前,由帶隊者一個人,把貨收藏在隐蔽之處——蠻荒的山嶺,山勢險峻,山洞又多又深,又十分曲折,原始林木參天,草叢又高又密,隐蔽之處十分多,而所帶的貨,一般也不過兩三百斤,要藏起來,十分容易,而要找,卻又困難之至。

     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劫匪一現身,若是把人全打死了再說,十之八九,找不到貨物何在,隻是白白殺了人,得不到好處。

    所以久而久之,劫匪也就不敢一上來就趕盡殺絕。

     在這樣的情形下,劫匪一出現,雙方自然決鬥,若是匪方勝了,那情形就十分慘烈,必然要拷問出鴉片所收藏的地點來。

     殺人不眨眼的匪徒,為了要知道鴉片的下落,什麼樣的手段用不出來?人類相殘的本領,在所有生物之上,斬手斷足,挖眼去鼻,還是最輕的,開膛破肚,活剝人皮,是匪徒在得不到貨物之後,惱怒之餘的報複行為。

     如何可以在被匪徒逼供之餘,咬緊牙關,堅不吐實,那是十分重要的問題。

    本來,鴉片再值錢,也比不上人命,在人命和鴉片之間,應該選擇人命才是。

     可是販運鴉片的人,卻另有想法,他們認為,若是劫匪容易得手,隻有使劫匪越來越多,而且,說出了貨物的所在,也難免一死,所以一定要硬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