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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那人閉着的眼睛,眼皮輕輕顫動,終于張開眼來,眼神散亂、惘然,一副迷惘之極的神色,口唇發着抖,自喉際發出“啊啊”的聲響,更可怕的是,當齊白扶着他坐直身子時,他的口角,竟然流下了一條長長的口涎來! 那人這時的樣子,任何人一看,就可以看出,那是一個毫無希望的瘋子! 齊白陡地吸了一口氣,用冰冷的目光,向我望了一眼,就雙手托着頭,坐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向我表示了極度的不滿。

     看到了這種情開,我也不禁心下犯疑剛才那一掌是重了些,可是,也總不至于把一個正常人,打成了瘋子!我隻好假設他本來就是瘋子,一掌打上了去,把他發瘋的形态改變了一下! 我來到他的面前,他雙眼發直,直勾勾地望定了我,我伸手在他的面前搖了搖,他眨着眼,可是一副木然,反應遲鈍。

     我問他:“你是什麼人,現在你知道了?” 那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口角的流誕,愈流愈長,看了令人惡心。

    我連問了幾遍,那人一點别的反應也沒有隻是偶而在喉間發出“嗬嗬”的怪聲,皇帝的威風自然半分不存! 而對着這樣一個無反應的瘋子,我也不禁無法可施,齊白冷笑着:“你比殺人兇手,也差不了多少!” 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實在也無法為自己作什麼辯解,我吸了一口氣:“不論在這個人的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但是這是一個人,不是鬼,這一點總可以肯定!” 齊白仍然語言冰冷:“用夾闆的方法,也可以把駝子夾直!” 我不和他争辯:“把他弄出去,交給精神病醫生作詳細檢查!” 齊白的神情十分激動,我不等他開口,就道:“你别胡思亂想,在這個人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我還不能确知。

    但是,他決沒有可能是一個五百多年前的皇帝,也不會因為我的一掌,而由一個皇帝變成了白癡!” 齊白又盯了我半晌,才歎了一聲:“你,衛斯理,除了破壞之外,什麼也不會!” 他這樣說,未免太過分了,我怒道:“你這盜墓賊,講話的時候,先按按自己的胸口,看看心還在不在!” 齊白竟然十分認真,真的把手按胸口,過了一會才道:“一半是破壞,還有一半……天知道!” 他這樣改正了剛才的那句話,自然是在向我道歉,我也不為已甚,就此算數。

     我和他合力把那人扶了起來——那人連話也不會說了,當然不再自稱“朕”,似乎有必要再把他當作“建文帝”了。

    他十分聽話,扶起之後,站着一動不動,連眼珠也不轉動一下。

     齊白苦笑:“把他帶出去看精神病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