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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說什麼,我不容他開口,就大喝一聲:“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聽到了皇帝兩個字,就先發起抖來,才會有皇帝這種東西出現。

    ” 齊白給我說得出不了聲,那“建文帝”更是臉無人色。

     如果他真是建文帝的話,雖然他曾被“反賊”逼出京城,流落荒野,是保證他也沒有可能聽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我轉過身去,伸手指着他又一伸手,自他手接過劍來:“哪裡說話比較舒服點?” “建文帝”口唇發着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齊白忙道:“到禦書——”他本來自然想說“禦書房”的,可是一看神色不善,就立時改了口:“到書房去——那裡很适合!” “建文帝”看來也慌了手腳,連連點頭,我心想這個——不論如何,性格和曆史上記載的建文帝倒有點相似,絕不是一個能幹的人,難怪當不了幾年皇帝,就非逃難不可了! 齊白到過這裡,由他帶路,“建文帝”走在中間,我押後。

     本來,”我有話要對“建文帝”說,在哪裡都是一樣,但是我對這古代君主,也充滿了好奇,想好好看一看,能到處走動一下,自然可以好好觀察。

     回廊曲折,走了沒有多久,掀起一堂珠簾,已進了書房。

    這書房中的陳設,曾令得見多識廣的齊白也歎為觀止,自然也看得我眼花緣亂,“建文帝”來到了書房之中,仿佛恢複了自信心,在案後坐了下來,我則老實不客氣,一縱身,坐上了“禦案”。

    他翻着眼,拿我沒力法,隻是用十分怨怒的眼光,盯了齊白一眼,令齊白的神情尴尬之至。

     我居高臨下望着他,在氣勢上先占了優勢,我順手拿起一方以玉紙鎮來,在手心中輕輕拍着。

    那是約有佳的以玉,提在手中,那種輕柔滑膩之感,難以形容,隻有最好的關玉才能給人這種感覺。

     我盯着他,一字一頓:“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人,不是鬼。

    ” 他本來神情又驚又怒,可是一聽得我這樣說,他陡然震動,刹那之間,神情變得茫然之至。

     本來,隻聽齊白叙述,我已經認為那“建文帝”是鬼的可能甚少,是人的可能大,但也不能完全肯定他是人不是鬼。

     可是,到真正見到了他,我卻可以肯定,這是人,不是鬼——我曾把手放在他的臉部,他呼出來的氣,甚至是溫熱的! 明明是人,不是鬼! 可是肯定了他是人之後,疑問卻更多了。

     他自認是“建文帝”,這可以說他是一個瘋子。

    但一個瘋子。

    怎能發現那麼隐秘的所在——而這個所在,又恰好正是建文帝的避難之所! 所以,我還是比較傾向于一個假設:建文帝的靈魂,進入了他的身體。

    或者說,建文帝靈魂幹擾了他腦部的活動,俗稱“鬼上身”,一就是這種情形”!那“建文帝”聽得我的責問之後,反應的奇特,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因為一個人的腦部活動如果受到了某種外來力量的幹擾,他自己是處于全然不知道的狀态之中。

    我曾有過這樣的經驗,記述在《茫點》這個故事之中。

    許多被外來力量幹擾了腦部活動的人(包括著名的南極探險家張堅的弟弟張強在内),都做出了全然不由自己控制的種種可怕行為,像這從,自以為是曆史上的一個皇帝,已經可以說溫和之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