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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漢聽了最後的幾句話,卻興奮了起來:“全死了?那些留辮子的……全死了?” 費力哈哈笑着:“死了,一個也不剩,全世界再也沒人有那種打扮的了。

    ” 大漢高興地舞着拳頭,可是不一會,神情沮喪了起來,咬牙切齒,恨恨地道:“我竟沒能親手殺絕了他們,真可惜。

    ” 費力又拍着他的肩頭:“躺下,躺下。

    ” 大漢如言躺了下來,費力伸手在他的臉上撫摸了兩下,又在他耳際低趨勢說了幾句話,我聽不真切他說了什麼,隻覺得他說話時的聲音,柔軟至極。

    我心中一動,費力醫生對那大漢在施展催眠術。

     在醫治精神病患者的過程中,的确有用到催眠術的,那并不少見,可是一則催眠術有它不可思議的一面,二則,費力的行為,總有難以形容的怪異,所以令我覺得十分異樣。

     等到費力再直起身子來時,那大漢已是鼾聲大作,他把抽屜推了進去,而對着那一隻大抽屜,呆立了一會,不知他在想什麼。

     等他轉過身來時,我看到他滿臉都是疑惑的神色,不是向門口,卻走到窗前,朝一扇窗子看。

     那窗子并沒有什麼異樣,隻不過其中有一格的玻璃上糊着一張紙,我陡然想起,昨晚良辰美景進來的時候,是攀上了二樓,再破窗而入的,她們打碎了一塊玻璃,費力剛才對大漢說根本沒有人來過,可是這時他又站在窗前發怔,可知他心中明白得很:的确有人來過。

     他站了一會,倏然轉身,動作變得極快,一下子就來到了大抽屜面前,伸手抓住了其中一個的把子,吸了一口氣,用力一拉,同時道:“你回來了?” 在拉開抽屜說話的同時,他又向抽屜中看了一下,抽屜中有什麼,我看不見,可是從他的動作上,我知道抽屜是空的。

     因為他立即一伸手,向抽屜中重重打了一下,他手一定打中了抽屜的底部,發出了“砰”地一聲響。

    他神情很複雜,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哼了一聲;“究竟到哪裡去了?” 接着,他又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推回大抽屜,慢慢向門口走去。

     在這時候,我聽到他說了一句我再也想不到的話。

    那令我一進之間,不但稱奇不已,而且,還覺極不好意思。

    他在走向門口時,自言自語道:“應該去問問衛斯理,他像是什麼都知道。

    ” 刹那之間,我還以為自己躲在案桌下,已經被他發現了。

    可是他神情十分惘然,顯然是心中有極大的疑難,無法解決,那麼,他真是想來請教我。

    我在他的心目之中地位極高——像是什麼都知道,就是極高的評價。

     可是,事實上,我卻進了他的研究所來,鬼頭鬼腦地想窺伺他的秘密,這真叫人慚愧。

     當時,我幾乎想現身出來,一面向他道歉,一面告訴他,不論他有什麼疑難,都願意幫助他。

    可是想了一想,還是忍住了沒有現身,為的是怕他忽然翻了臉,那就不好應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