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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房間中,躺在床上,閉目靜思。

     我的腦中混亂得可以,好一會,我才漸漸地定下神來,我覺得我第一要務,便是回到兇案的現場去,因為神秘兇案,既然頻頻在陳天遠教授的住宅内外發生,可知這個兇手對陳教授的住宅,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所以才将之選擇為他行兇的地點。

     我要怎樣才能接近行兇的現場呢?我最好是冒充那個闊佬朋友的遠親,去看守他那幢别墅的。

     在那幢别墅的附近,雖然兇案頻頻,但是仍是沒有人有權力封鎖私人的物業,不給人去居住的。

    這的确是一個好辦法,而且我根本不必和那個闊佬朋友商量。

     因為他在将别墅借給我的時候,早已将所有的鑰匙一齊交給了我,而其中主要的幾根鑰匙,仍在我的身上。

     憑着我臉上的化裝,我可以瞞過任何探員,堂而皇之地進入那所别墅去居住! 可是,我經過化裝後的容貌,殷嘉麗他們是知道的,我有甚麼法子連他們也瞞過呢! 因為我知道,我尋找兇手的事情,隻要一有了眉目,那麼,這個特務機構将會毫不留情地取我的性命,最難防的便是暗槍。

     我對于這個特務機構的人,隻知道這一個白種人胖子,一個殷嘉麗,而他們組織之中的每一個人,卻都可以認得出我來。

     我跳起床來,團團亂轉,最後,我決定冒險去洗臉上的油彩! 如果那個化裝師喃喃自語就說的是反話,那麼我面上的化裝油彩,是應該可以洗得脫的,洗脫之後的後果,我也不去想它了,因為如今的化裝,對我來說并沒有甚麼多大的好處,我就像是那個特務機構的靶子一樣。

     我進了洗手間,在臉盆中放了水,先以雙手在臉上濕了濕,就在濕手碰到臉上的時候,那便覺得油彩化了開來,糊住了我的眼睛,而雙手之上,也已經全是油彩了。

     那化裝師果然在說反話,面上的油彩,是一洗便脫的,我洗了三分鐘,已将面上的油彩洗乾淨了,我苦笑了一下,心想那化裝師總算是幫了我一個忙,我在洗脫了他對我的化裝之後,自己可以再重新化裝過。

     我抹乾了臉,擡起頭來。

     我的視線恰好對着洗臉盆的鏡子,我向鏡子中看了一眼,我呆住了。

     我洗脫了油彩之後,鏡子中出現的,并不是我自己,絕不是。

    那是一個扁鼻、高觀、狹眼、濃眉的中年人,樣子十分陰森,屬于面目可憎這一類。

     我将臉向鏡子湊近,想在這張屬于我的臉上,找出我自己的痕迹來,但是我卻做不到,我像是被“陸判官”換了一個頭一樣。

     這時,我恍然大悟了! 那化裝師的确幫了我大忙,他先用要特殊配方的溶液才能洗脫的化裝品,将我化裝成一個面目陰森,不惹人好感的人,然後,再用普通的油彩,将我再化裝成為一個可笑的中年人。

     他化了兩重手續,使我在一洗脫了面上的那一層化裝品之後,立即成了另一個人! 我暗暗佩服那化裝師手段之佳妙,我如今可輕而易舉地既瞞過傑克中校,又瞞過殷嘉麗了。

    而我選擇的二樓房間,這時也對我大有用處,我推開了洗手間的窗子,沿着水管向下落去。

     不消一分鐘,我已腳踏實地,由廚房穿過了一條走廊,到了酒店的正門,我看到有兩個人無所事事地站着,他們多半是奉特務機構之命來跟蹤我的,但如今我在他們面前走過,他們卻連看都不向我看上一眼,他們所要跟蹤的,是一個化裝成面目可笑的中年人衛斯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會變得如此之快!